四人之中,看起來最安然無恙的還是三郎,彎腰進來之後就意思意思地撣了撣紅衣外的一點沙塵,沒了。除了他的黑發微微散亂,束歪了,那副愜意之態並未受任何影響。然而,他那黑發原本就是給謝憐束歪了的,再歪一點,也沒什麼所謂了。
南風滿臉怒容地抬起雙手,狠狠地在臉上抹了兩下,仿佛這樣就能把心中的憤怒抹去似的。緊接著,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張開嘴巴便是一通大罵。
而另一邊的謝憐則淡定許多,他緩緩地倒掉鬥笠裏麵堆積的沙子,動作從容不迫。做完這些後,他先向身旁的賀紫禮貌地說了聲謝謝,這才轉頭看向南風與扶搖二人,開口說道:“哎呀,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連你們都會被這狂風給卷到天上去。話說回來,遇到這種情況,你們為何不施展一下那千斤墜之術來穩住身形呢?”
此時的南風嘴裏還不停地往外呸呸吐著沙子,聽到謝憐的問話,他沒好氣兒地回道:“誰說我們沒使啦!可壓根就沒啥用!”
與此同時,一旁的扶搖正一臉凶神惡煞地抖動著身上那件已經沾滿沙塵的外袍,每一次抖動都帶著滿滿的怨氣。隻見他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你倒是想得簡單!你以為咱們現在身處何地?這裏可是極西北的荒漠地帶啊!可不是我家將軍所管轄的地界,這裏也並非我的主場。往北去是裴家二將的勢力範圍,往西走又是權一真那家夥的地盤。在這方圓數百裏之內,愣是找不到哪怕一間供奉玄真將軍的廟宇。”
有道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即便是強大如龍,麵對當地盤踞已久的地頭蛇時,恐怕也要稍顯遜色。因此,像南風和扶搖這般分別作為東南武神以及西南武神手下神官副將的人物,一旦來到不屬於自身陣營的地盤之上施展法術,其法力的發揮自然不可避免地會受到諸多限製。
謝憐看他們的模樣,都是十分憋屈氣惱,想來被一陣大風刮上天去轉圈圈落地不得,這還是頭一遭,道:“真是苦了你們了 對了,為什麼……”
三郎在謝憐身旁的地上緩緩坐下,他以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遠方。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打斷了正在發問中的謝憐:“咱們就這樣一直在這裏幹坐著,等待那狂暴的風沙過去嗎?”
此時,三郎心中暗自慶幸賀紫並未刻意去揭穿他隱藏在心底的那些小九九。既然如此,他當然更不願意讓其他人深入探究下去,以免有人察覺到賀紫其實是以鬼怪之軀成功飛升成仙這一驚人事實。要知道,此刻在場的兩位武神官皆因某種原因而無法施展法力,可偏偏這位並不擅長戰鬥的姻緣仙卻能夠安然無恙、穩穩當當地待在這狂風肆虐的地方,甚至絲毫未受到風暴的影響和席卷,這實在是太過離奇和蹊蹺了。
謝憐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凝視著他,沉聲道:“事到如今,恐怕也唯有如此了。即便那龍卷風威力驚人,但想來它總不至於能將如此巨大的一塊岩石也卷入天際吧。”
一旁的三郎微微頷首,表示讚同:“誠如你先前所言,這陣風沙著實怪異至極。”
謝憐突然話鋒一轉,開口問道:“蝶衣啊,不知這半月國的國師究竟是男子還是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