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的確不假。實際上,此刻謝憐回想起之前三郎對付那條蛇時那副輕鬆自如、信手拈來的模樣,心裏也不禁暗自思忖著,以三郎那般灑脫隨性的氣勢,恐怕還真不一定會被這小小的蠍尾蛇所傷。說不定,對於這條蛇,三郎壓根兒就沒放在眼裏呢。
不過話雖如此,但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隻怕萬一呀。萬一這位少年一個不小心,沒有留意到這條狡猾的蛇,冷不丁地被它狠狠地咬上那麼一口,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到時候就算是追悔莫及,怕是也無濟於事了吧?
想到這裏,謝憐連忙用自己另外一隻尚且完好無損的手輕輕擺了擺,安慰道:“好了好了,別擔心啦,反正被蟄一下又不痛不癢的,也死不了人,咱們還是別太在意這件事情啦。”
聽到謝憐這番說辭,扶搖將信將疑地追問道:“你確定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痛嗎?”謝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應聲道:“當然是真的啦,我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這話可一點不假!由於自身氣運遭封禁,他每一次踏入那幽深的山林時,仿佛都被厄運所籠罩。這一路走來,十次之中竟然有多達八次之多會不小心踩到藏匿於暗處的毒蛇,又或是驚擾到正在沉睡中的毒蟲。那些形形色色、令人毛骨悚然的毒物們,早已將他視為攻擊的目標,前前後後不知已經對他發動過上千乃至上萬次的襲擊。然而,即便是遭受如此頻繁且猛烈的毒噬,他卻始終如一地堅強活著,簡直堪稱奇跡。
不僅如此,他對於疼痛的感知似乎也異於常人,顯得極為遲鈍和不敏感。無論是怎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起初或許還能讓他皺起眉頭,但往往沒過多久,這種痛苦便如同習以為常一般漸漸被他所忽略。就在此時,沉默許久的三郎終於緩緩抬起了頭來。
再看謝憐這邊,隻見他手背上原本高高腫起的部位已然消退下去,恢複如初。隻是他的唇角邊仍殘留著那麼一絲淡淡的血跡,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略顯憔悴與蒼白。此刻,他那雙冰冷至極的眼眸正死死地盯著一旁的地麵,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可以看到一條紫紅色的蠍尾蛇正靜靜地趴在那裏。突然之間,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那條原本看似安靜無害的蠍尾蛇竟在瞬間爆裂開來,化作了一團紫紅色的血肉模糊之物,濺得滿地都是。
就在大家尚未從剛才那條蛇突然炸裂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之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一團紫紅色、黏糊糊且散發著刺鼻腥味的血肉模糊之物,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地正好濺落在賀紫那潔白如雪的裙擺之上。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一愣,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賀紫和那團惡心的東西。
然而,當回想起剛才的情景時,心地善良的賀紫不禁陷入了沉思。雖然某人的行為造成了這個小小的意外,但或許他僅僅是因為過度擔心謝憐的安危,才會如此失態。想到這裏,賀紫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她輕輕地皺起眉頭,目光落在自己裙擺上那塊顯眼的汙漬上。
隻見她不動聲色地抬起手來,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一陣輕微的法力波動,一道微弱而柔和的光芒從她指尖流出,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流星一般,迅速劃過裙擺。眨眼之間,那令人厭惡的汙漬便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仿佛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
不過,盡管表麵上看起來一切都恢複如初,但賀紫內心的陰霾卻並未因此散去。恰恰相反,這件事讓本就心情欠佳的她愈發感到煩悶和壓抑,以至於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她始終保持著沉默不語的狀態,整個人宛如一座冰山,散發著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