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在公墓門口下的車。
冬季的6點多天色依舊是灰蒙蒙的泛著一點半點的青光。公墓門是一體化的,前麵兩棟三層樓。是火化的地方,後麵幾百米處有個山。靠著山一排排的墓碑,冷寂無聲。
莫伊提著嗓子壯著膽子往後走去,看到墓碑後反而放下心來。
也許是有的地方習俗不同年初一大年,確實有點零星的人來祭拜。
看到有人氣也就舒服了一點。
莫伊直徑走到莫何東的墓碑前,果然吳依紅就靠著墓碑坐著在身上已經有一些積雪了。頭靠在灰白色的墓碑上,整個墓碑都被擦拭過。腳旁擺著祭品就是莫何東喜歡吃的筍子,也不知道這大冬天的吳依紅去哪裏弄來的筍子。
莫伊跪在墓碑前,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了。可是好像有召喚的力量一般,毫無指引就能找到這裏來。
“爸。”
吳依紅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兒。
“媽,祭拜完爸,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三個字漸漸弱化到空氣之中,好像犯錯的小孩帶有一絲祈求的意願。
吳依紅的嘴角卻漫起了笑意,一個淺到要弱化的笑容。讓莫伊一時間有些恍惚,她媽已經大半年沒有對她笑過了。
“伊伊,在坐一會兒。我們就回家。”
莫伊更加錯愕了,愣了一兩秒。
“嗯,嗯,好。”
哇的一聲莫伊痛苦了起來,吳依紅靠著墓碑莫伊把頭埋在她媽的腿上,淚水就跟開閘泄洪一樣止不住。
吳依紅的手一下,一下的摸這莫伊的頭。
“好啦,別哭了。太陽升起來了。”
莫伊胡亂擦了擦自己的臉,這樣的痛苦這樣的天氣,淚痕在臉上剌剌的生疼。
“媽,臉好痛。”
兩人突然笑了起來,“回家塗點霜就好了。”
母女兩人坐在墓碑前,看著天際處升起的太陽。一輪火紅的圓盤緩緩上升,照的每個人的臉上染了幾分血色不似那麼蒼白。
什麼都沒有新年第一天的紅日更讓人覺得暖意的了。
這一刻,墓碑上的人像好似笑的很燦爛。
——
“喂,莫伊,你那現在幾點?”
“現在下午7點多。”
“之前寄給你的包裹收到了嗎?我們現在在瑞士下午1點多。”
“兩個包裹都收到了,謝謝你們的新年禮物。”
“再偷偷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我和我哥正打算寫一份企劃書呢,計劃讓學校準備校車,這樣你就不用每天坐公交了。”
電話裏陸羽薇按耐不住小秘密。
“哦,那很好啊。你們那邊冷嗎?”
“哥,我就說莫伊會問我們冷不冷拉,你還說會問我們什麼時候回。”聽聲音是電話那頭的人用手捂著聽筒說的,可惜聲音太大還是什麼都聽見了。
“羽薇,新年快樂。”
“嗯嗯,一樣,新年快樂。”
莫伊嘴角勾起笑意,掛了電話。
另一邊廚房裏的吳依紅就問起來,“伊伊,是同學嗎?可以邀請同學來家裏吃飯的。”
“不用了,媽。”
自從大年三十吳依紅消失一天後,那日母女兩一起在公墓看了一場日後。
那一輪紅日冬日裏的暖陽漸漸消散了母女間的隔閡。
吳依紅嚐試著重新接納莫伊,那樣她熟悉的令她感到優秀驕傲的女兒。
莫伊因為她媽媽的轉變,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了。
身上終於出現了少女時期的歡快。
“端過去,送給隔壁的張爺爺張奶奶。”
“嗯。”莫伊端著剛剛炸出來的新鮮肉圓子,一邊偷吃了一兩個一邊送到201。
“還多著呢,那些太燙了。”
“哈哈。”
晚上母女窩在沙發上同披著一條毛毯,一起看電視。
莫伊突然說道,“媽,對不起。”
這幾個字說出來時空好像靜止了一般,吳依紅整個人都頓住了。
半響吳依紅的眼內水霧彌漫,眼裏含著許多淚水。
攏拉著毯子吳依紅抱緊了莫伊,才發覺自己的女兒竟然這麼瘦小。
“沒關係,我們好好活著,這是你爸告訴我的。”
聽到這句話莫伊的鼻子就像被倒了醋一樣,酸澀不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