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十三街區,任何一個地球聯邦人都會不經意中打個冷顫,似乎那裏是“地獄”的代名詞一般。
說十三街區是地獄,其實也不為過,這裏沒有秩序,沒有任何警力布置。在這裏的人,每時每刻,生命都毫無保障。死,對這些人來說並不可怕,僅僅是解脫。
自從第5次殖民計劃執行結束以來,地球上殘存下來的人已然被稱為“放逐者”。這些人小部分是些沒有背景或者利用價值的老人、婦女和小孩,除此之外就是罪犯、反政府主義者、傭兵、吸毒者等這些與現實生活格格不入的特殊人群。十三街區就成了擁有這樣一個特殊人群的集聚地。官方統計,幾乎每半個小時就會在十三街區發生一次火拚。聯邦設立在那的環保組織分部至今已經跟換過數以千計的負責人,每天申請調離的工作人員更是不計其數。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具被裹屍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屍體的話,估計那屍體已經堆放在這個地方很久無人問津了,直到周圍的人無法忍受其腐爛的氣味後,才會有好事者給環保組織打個匿名電話。然而,那些環保人員也是極不情願的把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或者被老鼠烏鴉撕扯的到處都是碎渣的屍體收集起來,用厚重的裹屍布嚴實的裹起來了事,隻要不在散發那要命的惡臭就行了。因為聯邦沒有為十三街區設立專用的焚燒爐,更不用說會劃分一塊自留地作為墓地了。這裏解決死人的辦法最為簡單,用那些滿嘴惡臭的酒鬼的話來說,滿地都是墓地,隻要哪天死神找到自己,便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就這麼解決了。如果運氣好的話碰到一群烏鴉或者老鼠的話,還能起到環保的作用。
一次火拚死個把人是常事,就算殃及到老人、婦女或者孩子也是很正常的。在這毫無秩序的地方,婦女和兒童被當作了交換籌碼,這裏沒有銀行、醫院等公共設施,更不用說學校了。婦女以美醜被分了三六九等,那些有幫會控製的女性要麼成為了廉價妓女,要麼成為了幫會頭目們競相爭奪的禁臠。至於孩子,除了一些賣相不錯滿足特殊客戶要求的被好生圈養外,其他都會在如此殘酷的壓榨中被折磨致死。隻有很少一部分能夠活下來,並被補充進幫派火拚中充當炮灰。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充滿殺戮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乞丐。說突然,是因為他是憑空出現的,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身上裹著薄薄的一件破爛的,沾滿油汙血漬的,搞不清楚到底是外衣還是裙子的物事。腳踝上不知道綁著為何物,腳趾間滿是傷口及新結的結痂,指甲卷曲在一起,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修剪了。看不到臉,似乎這個乞丐不想被別人看到的樣子,就這副樣子半夜出行在路上,十有八九能被人以為是“木乃伊歸來”。
十三街區夜晚極其寒冷,灰塵被寒風調戲的到處亂飛,時不時的朝乞丐臉上空隙處鑽去。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總能躲過風沙來襲,但沒有布料遮蓋的部位在寒風中不時瑟瑟發抖。垃圾桶是他經常光顧的場所,運氣好的話,會發現一些沾著肉末的骨頭。熟練的一腳踢翻高大垃圾桶,從懷中拿出滿是泥濘油汙混雜的銅盆,從垃圾桶裏分離出可以再利用的東西來填補自己的五髒廟。乞丐低頭看了眼銅盆中收集的戰利品,四分之一個蟲蛀的爛蘋果;三、四塊沾著肉末的骨頭;小半塊占著灰塵並已經被風幹的硬麵包,上麵似乎還保留著一個清晰的牙印,這個牙印的主人明顯牙齒不平,似乎還帶著股口腔惡臭味。聞了聞麵包,停頓了數秒後隨意扔進了銅盆中,看來是打算將就了。在這樣混亂的地方,也隻有這裏沒有人會來和這個乞丐爭奪。
隨便找了個不透風的角落坐了下來,看著銅盆中的主菜和飯後甜點,乞丐毫不猶豫的猛吃了起來,不時在這個角落裏可以傳出咬碎骨骼的聲音,讓人不經有點毛骨悚然。
這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盡頭。看著那隱隱有些不穩的樣子,似乎是一個酒鬼。乞丐的動作因為遠處的聲音而停頓了下來,這個地方又再次恢複到先前的寂靜。
“TMD,又輸了,肯定有貓膩,厄!”一聲酒嗝打斷了酒鬼接下去的抱怨,“那個小娘們真夠味,厄!”
咀嚼骨骼的聲音再次響起,酒鬼腳下一頓,似乎突然清醒了許多。聽說最近這附近出現了一隻專吃人肉的猛獸,一到半夜就會出來襲擊單獨出行的路人,不會自己那麼倒黴就給盯上了吧?酒鬼心道,冷汗卻不爭氣般順著頭頂慢慢流淌下來。他順著聲音小心翼翼探了過去,卻沒有看到那恐怖的猛獸,角落裏隻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那恐怖的聲音正是從乞丐的嘴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