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1 / 3)

那天到李家撒野的五個人,有南毒的次程亨,女兒程貞,南毒怎能把人送去?

而且,更不能把右肩已碎,重傷了的陰司雙厲魄之一,不講道義送出去。

近午時分,改穿了花衫裙,打扮得像個淑女的程貞,出現在瓦礫場前麵,堆放著木料的工作場。

這裏,也就是她兄妹第一次與李如打交道拚搏的地方。

五個人,隻來了她一個。

她倚在工作台旁,有耐心地等候,臉藏於寬邊遮陽帽下,神色的變化不至於落在對方的眼。

她很聰明,不帶兵刃和百寶囊,表示是為和平而來的,擺出弱者的姿態隻身赴會。

她老爹號令大江南岸的江湖群雄,四兄妹都有獨當一麵的才華,見過大風大浪,與牛鬼蛇神周旋,知道一個漂亮女人所具有的潛在威力,比揮刀出劍的威力更大,所以她聰明。

“我知道你藏在這附近。”她終於沉不住氣,向廣場外側嬌滴滴地說:“請現身談談好不好?李大爺,我不相信你怕我。”

久久,沒有任何聲息。

“李大爺!”她再次高叫。

瓦礫場的情景令人惻然,那不曾倒下的斷牆頹垣一片焦黑,所有的木製品全化為灰燼,五天了,仍可嗅到煙火味。

“飛災刀李大爺!”她有點沉不住氣了。

如果她不能在午正之前,與李如取得諒解或協議,那麼,殺戮的時辰即將開始,她老爹南毒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將刀頭飲血,難怪她失去鎮定。

“飛災刀!”她焦灼地大叫。

瓦爍場的一段斷垣後,突然踱出一位英俊的藍衫佩劍年輕人。

“那小不會出現了。”年輕人臉上有令姑娘們心跳的溫柔笑容,一麵說一麵向她接近:“他要你們五個人,而隻來了你一個,他有不現身的充分理由。”

她吃了一驚,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

“飛災刀李大爺精諳易容術,但目下他不需易容。”她遲疑地說:“他不必扮成這種質彬彬的外表,來亂人耳目,你不是他。”

“我當然不是他。”藍衫年輕人自負的神情相當明顯:“他那種潑悍亡命,哪能和我比?”

“哦!你是……”

“我姓藍,藍天成。嗬嗬!程姑娘該聽說過……”

“哎呀!失敬。”她掀高遮陽帽,露出喜悅的美麗麵龐:“紅塵三秀士之一,無雙秀士藍爺。聞名久矣!隻恨無緣識荊……”

“程姑娘,不要為朋友們胡謅的綽號所惑,用掉語調敷衍在下,嗬嗬!”無雙秀士話說得頗為謙虛,其實洋洋自得:“在下不是秀士,秀士不一定會掉。”

“藍爺!”

“我老得足以稱爺嗎?嗬嗬!”

“藍秀士知道飛災刀……”

“我是來看令尊與路家爭雄的,此地所發生的事,我應該知道,這也就是我先來這裏找這小的原因,他豈能不知自愛突然站出來攪局。”

“哦!藍秀士似乎不怕飛災刀。”

“我怕他?笑話了。”無雙秀士傲然地說:“他那種在兵荒馬亂亂打亂殺稱雄的人,算得了什麼?

你們是被他的聲勢與擺出的死漢姿態所唬住,喪失了自信而心怯。

其實,令尊的朋友,至少有一半高手名宿,武功都比他高明。所差的是,缺乏與他死拚的勇氣而已。”

“你的話頗有道理,但問題也在此。”她苦笑:“人的名,樹的影;先聲奪氣,在氣勢上他就占了絕對上風。以上次來說,我和家兄與拚命三郎胡三郎聯手,攻了百十招也盛氣不衰。

但自從知道他是飛災刀之後,不瞞你說,我們三人恐怕連十招也支撐不住,沒辦法克服心裏麵的恐懼。”

“放心啦!程姑娘,把他交給我無雙秀士處理,保證他灰頭土臉,說不定要埋骨此地一了百了呢!

我住在重陽街,到我的落腳處小敘,也許在你們與路家的紛爭,我能為令尊小盡綿薄。”

“我先謝謝你,但這裏的事……”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不理睬什麼飛災,飛災就不會威脅你們了。”

“可是……”

“不要三心兩意啦!程姑娘,他不會來了,我們走吧!”無雙秀士走近,肆無忌憚地挽了她的小腰肢,親昵地並肩向外走。

她不得不走,午正已過,飛災刀是不會現身的了,等也是白等。

老天爺保佑,總算來了救星,來了一個不怕飛災刀的風雲人物無雙秀士,真得感謝老天爺慈悲,差遣這麼一位救星前來援手。

紅塵三秀士,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十年以上的高手名人,神功絕技深不可測,名列天下風雲人物,連那些早年的高手名宿,也對紅塵三秀士深懷戒心。

三秀士的名頭,比藏劍山莊路莊主高,也比號令江湖的豪霸南毒響亮。

一方之豪,與天下之豪是有分別的。

南毒請來助拳的無法和尚與無天法師,也是天下之豪。可知天下之豪並不一定武功如何了得,隻是足跡遍天下廣為人知,名頭比較響亮而已。

一般說來,天下之豪必須確有足以稱豪的真才實學。

紅塵三秀士就具有足以在天下稱豪的神功絕技,十餘年來一帆風順,聲譽日隆,不是嚇人的。

無雙秀士榮居三秀士之首,更是聲威遠播,也人見人怕,他動起劍來親不認,心狠手辣口碑並不佳。

每一個江湖豪霸,在用人方麵都有同一看法:用人唯才。假使有某一位仁兄,強調用德,那他一定是瘋,至少也是白癡。

所以,程貞並不認為無雙秀士口碑不佳,而應該疏遠提防,因為她自己也口碑不佳。

當然,無雙秀士的人才和武功都是無雙的,不需無雙秀士引誘或脅迫,她甘心情願與這位秀士走在一起,不再將飛災刀的威脅放在心上了。

無雙秀士落腳在街西的一座農舍裏,同行的還有兩位江湖名人:天地一鉤勾一峰、無常一刀魯興隆。

這兩位仁兄,都是惡名昭彰的勒索名家,按理該算是黑道人物,但他們卻堅決否認,自稱為遊戲風塵的奇人怪傑,碰上觸他們黴頭的不識相人士,他們就會痛下殺手,除之而後快。

在農舍,無雙秀士替同伴引見了。

四個人在廳品茗,談話先以飛災刀為心,不久便談上了藏劍山莊的事,把飛災刀的威脅置於腦後了。

“家父的意思,的確願與路莊主誠意地談判合作事宜。”程貞豪不隱諱乃父的企圖:“雙方先聯手除去飛災刀,再談進一步合作大計。”

“我知道。”無雙秀士說:“令尊的計劃,其實不是什麼秘密。雙方合作,唯一的阻礙是江北的鬼麵神,有鬼麵神橫亙在間,合作談何容易。”

“是呀!所以……”

“所以,令尊的用意,並不在毀滅藏劍山莊,而誌在逼路莊主聯手先吞並鬼麵神,下一步,就可以毫無阻礙水到渠成了,自然而然地雙方合作無間啦!”

“家父確有此意,鬼麵神的實力極為雄厚,唯有兩方的人聯手,才能集全力相圖。”程貞坦然地說,把無雙秀士看成自己人。

“哦!原來是真的。”無雙秀士陰陰一笑。

“什麼真的?”她真的聽不懂無雙秀士話的含意。

“集全力圖謀鬼麵神的事呀!”

“本來就是真的。”她嫣然一笑:“江湖鬼蜮,設法壯大自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任何手段都是正當的。家父所用的手段,可說是最光明的了。”

“我明白。”

“你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當然願意,所以我才找你呀!”無雙秀士笑吟吟地說,左手輕狂地輕撫她紅馥馥的嬌嫩麵頰。

“先謝謝你啦!”她略帶嬌羞地接受溫柔的撫摸:“去見我爹,好嗎?”

“可是……”無雙秀士故作沉吟。

“可是什麼?”

“有件事令我為難。”

“什麼事?”

“鬼麵神的真名實姓,你知道嗎?”

“知道呀!藍天虹。”

“我呢?”

程貞突然臉色大變,左手迅疾伸向腰間的精致荷包,和垂掛在腰間的花汗巾。

無雙秀士手一伸,便扣住她的左手曲池。

“我叫藍天成,隻差名的後一字。”無雙秀士獰笑:“天,是輩名。”

“你……你……”她大駭,想掙紮,全身已被怪異的勁道所禁製,左半身麻木不仁。

“他是我堂哥。”無雙秀士抱住了她的腰肢,五指肆無忌憚地握住了她高聳的右乳:“好姑娘,你希望我助令尊一臂之力,吞並我堂兄的基業嗎?”

“哎唷……放……手!”她尖叫。

倒不是**被抓得疼痛受不了,而是一旁有兩個陌生人旁觀,眼的惡意淫笑,令她羞憤難當。

這種事,不入眼,大庭廣眾間毛手毛腳,把她當成什麼人?

教坊的妓女?

“人算虎,虎亦算人。”無雙秀士可不理會她的感覺:“江北的群豪,同樣打你們南北兩方的主意,目下總算有了籍口,妙哉!程姑娘,你就是助家堂兄成事的大功臣,我得好好謝你。”

“你……”

“不久之後,我再和你去見令尊。”無雙秀士挽起她,挾持著往後房走:“不要妄想動用你的毒物,我是此行家,我會先弄清你的毒物。至於如何才能弄清,不久你就知道了。”

“不!不!……”她尖叫,拒絕往後麵的房間走。

“哈哈!由不了你啦!小寶貝。”無雙秀士大笑,拖走了五步,已經把她的外裳解掉絆紐,飽滿的酥胸脫穎而出。

“天哪……”她聲淚俱下哭叫。

半個時辰後,黑衣人出現在建了草棚的坡下。

警哨傳出警號,十二座草棚的人紛紛搶出。

三個自以為武功超絕,自以為膽氣超人的高手,不等主人南毒招呼,勇敢地搶先向下衝。

三個人:無法和尚、無天法師和威鎮江漢的名殺手吳一刀。

三個人,都是南毒花了重金,卑辭厚禮請來助拳的高手名宿,宇內聞名的凶神惡煞。

相距約四五丈,黑衣人摘掉遮陽帽,信手丟棄,露出廬山真麵目。

沒錯,飛災刀李大爺。

誰也沒料到他有這麼大膽,敢向聚集十餘名高手的地方闖。

最先看清像貌的人,是曾經吃足了苦頭的無天法師。

“是……是你……”老道駭然狂叫,嗓音全變了,急衝的身形向下挫,硬將腳步刹住:“不……不要過來,不……不要……”

無法和尚也刹住腳步,看到無天法師失了魂似的可憐相,大吃一驚,愣住了。

吳一刀滿臉困惑,不勝詫異地注視著老道發怔。

“這次,不再饒你。”飛災刀大聲說,沉靜地向前邁步。

“我……我走,我……我怕你……”無天法師發瘋似的向側急退,退出十餘步外,突然神氣起來了:“貧道向天發誓,決不放過你,貧道要用盡一切手段,殺死你這羞辱貧道的混蛋。”

語音未落,扭頭如飛而遁。

“他……他怎麼啦?”無法和尚忍不住大聲向吳一刀問。

“他是在下的手下敗將。”飛災刀代為回答:“上一次他很幸運,因為我飛災刀痛揍他的時候,用拳腳而不曾拔刀。”

“小,你……”

“飛災刀。”

“狗東西!貧僧正要找你。”無法和尚怒吼,方便鏟一提,便待衝進。

“找我?很好,這次,飛災刀一定要送你上西天。上次把你吊起來,隻是小小的懲罰,這次……”

“什麼?上……上次是……是你把……把佛爺……”無法和尚嚇得打冷戰,不但不敢再進,反而驚恐地拖著方便鏟後退。

“對,是我把你吊起來的。你一個佛門弟,卑鄙地暗算一位姑娘,居然要在光天化日下發泄你的獸欲,吊起來的懲罰太輕了。哼!這次,要你的命,決不再饒。”

飛災刀的手,剛搭上了刀靶。

無法和尚一聲叫,一躍三丈,驚兔似的向西麵的樹林狂竄。

這時,以南毒為首的十餘名英雄好漢,已經先後到達,在上坡二十餘步的草坪列陣。

無天法師失魂般飛遁,這些人已心驚膽跳了。

無法和尚一逃,這些人的鬥誌消了一大半。

凶名昭著的無法無天,竟然聞名喪膽,望影而逃,比兩人名頭低的好漢,誰不心驚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