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小豆芽,快出來,看看少爺給你買了什麼......”
還沒進院子,陸缺的聲音已經提前響起。
豆芽是照顧他起居的貼身小丫鬟的名字。
陸缺老子離世的時候,留下了不少仆人,不過這些人對陸文生來說都太過礙眼,所以大多被趕走了。
有死活趕不走的,也被派遣去做髒活累活兒,根本不讓他們伺候陸缺。
隻留下一個陸缺母親在世時撿來的小丫頭,和一個吃得比豬還多的牛蛋。
不管是在陸缺的記憶裏,還是這短短五天的相處中,他都感受到了這兩人對自己的忠誠和關心,豆芽雖然是他的丫鬟,可到底還隻是個豆蔻年華的小丫頭,陸缺在街上買了些小玩意兒,都是送給她的。
算是嘉獎她這五天來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不過他進院子後找了一圈兒,卻沒看到人。
“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陸缺有些納悶兒。
“少爺,她會不會進城找咱們去了?”牛蛋在旁說道。
“杭州城門往哪方開她都不知道,找什麼找?”陸缺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牛蛋頓時不說話了。
陸缺正想帶著牛蛋四處去找找,突然看到門口著急忙慌的跑進來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大嬸兒。
這是陸缺母親在世時身邊得用之人,劉媽。
也是少數幾個沒被趕走的對陸缺還很忠心的老仆之一,隻不過她現在被安排在陸家的廚房裏倒潲水,待遇並不好。
“大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劉媽見了陸缺,著急的說道。
“劉媽,出什麼事了?”
陸缺好奇的看著她。
“您不在家的時候,豆芽被吳嬤嬤帶走了!”劉媽聲音很著急。
陸缺聞言,若有所思。
“吳嬤嬤是二房的人,來帶走豆芽幹嘛?”牛蛋不解的問道。
“聽說是二少爺院兒裏缺個粗使丫頭,所以......”
“嗬!”
劉媽話沒說完,陸缺突然哂笑一聲,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劉媽口中的二少爺,是陸文生的兒子,叫陸元凱,下流好色,不學無術,這個陸缺沒死之前,曾經撞見他調戲他母親的丫鬟,想著自己是當哥的,便說了他幾句。
他為了報複,之前就想把自己的丫鬟弄走,隻是陸缺一直在家,不肯答應,對方沒辦法,沒想到他才出去半天,竟給對方找到了機會!
怪不得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呢,陸文生貪鄙無度,他兒子也深得其真傳。
“謝了劉媽。”
陸缺道謝一聲,大步往外走。
牛蛋還沒回過味兒來。
“少爺,您去哪兒?”
“去找茬兒!”
......
“啪!”
陸家東南角,一個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小院兒裏,一根拇指粗的藤條重重打在牆角根兒上,發出的聲音就像厲鬼呼嘯一樣,把院兒中一口水井前站著的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嚇得瑟瑟發抖。
十一二歲的年紀,身上的小褂打滿了補丁,一張瓜子小臉上有幾點無傷大雅的雀斑,簇擁著挺翹的瓊鼻,瓊鼻之上,是墨玉般的瞳孔,不過此刻這雙墨玉一樣的瞳孔中,布滿驚懼。
因為她剛剛把水桶打翻了,當著吳嬤嬤的麵。
“死丫頭!連打水都不會,你怎麼當丫鬟的!沒人教過你麼?”
吳嬤嬤拿著藤條耍得啪啪作響,烙餅一樣的大臉上,全是怒火。
“我......我不會打水,少爺沒讓我打過水。”
豆芽怯生生的說道,陸缺院兒裏有牛蛋這個大塊頭在,當然輪不到豆芽打水,她從小到大就沒打過水,連水井都很少靠近,因為陸缺怕她掉井裏淹死了。
“你沒打水,那是在以前的院子裏,你好好給我看看地方,現在你在哪兒?這可是二少爺的院子!你以後......”
“既然你知道這是二少爺的院子,那怎麼把我院子裏的丫鬟帶過來了!?”
吳嬤嬤話沒說完,陸缺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來。
“少爺!”
豆芽被帶過來有一會兒了,早就嚇得不行,一看到陸缺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哪管三七二十一,急忙奔了過去,一頭紮到陸缺懷中,哭得梨花帶雨。
她是孤兒來著,沒有親人,陸缺就是她的親人。
不對,是親少爺。
“哭什麼呀,一天到晚就知道亂跑,少爺回來沒看見人,還以為你被村頭那條老母狗叼走了呢,給我嚇了一跳,差點就和你牛蛋哥開席慶祝了。”
陸缺揉了揉豆芽的頭,嫌棄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豆芽氣壞了,噘嘴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