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湛藍的皮球突兀地出現在男子的頭頂上,“啾,啾”地上下起伏彈得很起勁,我定睛細瞧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它長的肉嘟嘟的有鼻子有眼,“哈咻,哈咻”的嘻笑聲正是從它的小嘴內吐出,它明顯對我的存在沒有思想準備,黑乎乎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吃驚地看著我,一個沒注意落下時發生了偏差,驚叫一聲順著男子的後腦勺滑了下去。我很想告訴它同樣把我嚇得不輕,可探頭晃腦地找了半天,連小球的影子都沒看到,如同它的突如其來,消失的也讓人觸不及防。
不經意間,塔內已恢複了我初見之原貌,圓槽與巨眼已被層層細沙礫覆蓋肉眼難尋,一股股怪異的風暴從進口席卷而入,在塔內彌漫起滿天的風沙,如同一條褐龍般從塔頂直衝雲霄。而我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不受絲毫沙塵的襲擾,人生就是充滿著意想不到的諷刺,此刻的我不要享受這種死寂般的安逸,而是無限向往地想出去,讓肆孽的沙暴痛痛快快地衝刷一番,長歎一聲,收起不切實際的妄想,小球即然能來能去,總有些道理蘊函其間吧。
我愁眉苦臉地盤坐在女子腿旁,想要幫這對亡命鴛鴦挪挪地方,也許在他倆的腳下另有玄機,可先前的教訓卻讓我無處下手,真是惱人啊,那個小東西到底怎麼來的。絞盡腦汁地想呀想,各種傳說與文明起源一一閃現,可我連身處在哪種智能的產物中都沒搞清楚,注定是枉費心機。猛然,我腦中靈光咋現,想到了一個我一直忽略的問題,我麵前這對相依的伴侶是如何到這兒的,他倆想出去沒能心想事成,我也想出去同樣不能得逞,可我還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順著他們的來路摸回去,總比在此著急等死強吧。
接著我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這對男女身上,紛亂繁雜的思路也被我強扭過來,男子雙手前舉隻有兩種可能,不是阻擋就是前推,他的麵前空無一物,而討厭的囚壁還在他幾步之外,那麼就假定他在前推,推什麼,門嗎?或者類似門的東西,我的心中猛然一動,難道他推的是那些占據在他體內的晶瑩薄膜物體,應該大有可能,不然他早就被困得寸步難行了,哪還會掙紮著走到這裏。我是不是可以如此設想,那些晶瑩薄膜就是他們來路的一道屏障,他倆穿透薄膜來到這兒,可惜的是最後功虧於潰反被薄膜所製。我越想越興奮,隱約感覺已觸碰到了當前難題的要點,依此類推,薄膜就是一扇禁錮的門,它的後麵就是通道。
門已被男子強行打開,要不女子的身形不會顯現出來,那麼通道一定在女子身後,想到這兒我一陣狂喜,雙手在女子身後空間一陣亂摸。沒有,我立馬傻眼了,怎會這樣,難道所有的推測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再也忍不住地咆哮怒罵起來,罵以萬物為芻狗的老天爺,罵此地變態的造物主,罵陰魂不散的覬覦者,連帶這個星球與麵前這對可憐人都在我的詛咒範圍之內,罵到最後我已是語無論次,直至口幹舌燥才總算把鬱結的怒火發泄幹淨,一屁股跌坐在地麵,無助地呆呆看著雙宿雙棲的伴侶,一股哀怨的羨慕油然而生,至少他們離開這個世間還能有個伴,我呢?誰會記得我,誰又會在乎我。
似乎有東西從女子身上一閃而逝,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藍影,是我萬念俱灰時的幻覺嗎?不是,是那消失已久的小球,這讓我頓時想到還有一個我沒意識到的可能,緊張地靠近女子的背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輕觸碰她的背脊,指頭無遮無擋地猶如戳進了虛空中,我又試著觸及她兩旁低垂的手臂,肌膚柔韌,晶瑩薄膜又再次透了出來,強忍著心中的忐忑利用手指滑動把它引向女子的後背,它跟隨了一半就自動縮回去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自始至終我分析的基本沒錯,通道確實存在,而女子就身處在那道門中剛剛顯出身形,整個封鎖通道的薄膜已被這倆人強製帶離開通道口,它想要重新封閉通道似乎有悖當初創造它的初衷,或許它的職責就是許進不許出,誰知道呢,我也是妄加猜測一番,也許還有我不知的因果暗隱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