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嗚嗚”的號角長鳴從山體外綿綿不絕地滲透進來,與此同時,清脆的叱吒吆喝聲從廣場響起,隨即零亂的腳步聲快速傳播開,紛亂嘈雜的各種聲音接踵而至。曲者的怒容上已顯焦急之色,感受到我的確切方位大聲嗬斥道:“你是什麼東西,到底想要幹嘛?”此刻的我已暈暈乎乎,猛然聽到她金石般的怒吼聲,如同有一把利劍將我腦中的臆念掃蕩一空,她嬌嫩的豔容近在我急促的鼻息之下,原本臉上粉紅的肌膚氣得鐵青。
“嗷”我怪叫一聲彈身而起,遠離這個絳唇嬌喘的尤物,真是****熏心不知死活,剛才她如果有一絲反抗之力,在失神的狀態下,就是有十個我也得交代在這兒。怎麼回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再色迷心竅,也不會表現得如此低俗不堪吧。我是中邪了,還是無形中被催眠了,自己是怎樣爬上臥榻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對於在凶險之地生死邊緣徘徊的我來說,這太可怕了。我深吸兩口定定神清清腦子看向曲者,又是一陣心猿意馬的精神恍惚,趕緊挪開目光掃向別處,詫異地發現屋內一切變得若隱若現起來。
整個山腹內寂靜無聲,如同墳墓一樣。而在赤紅色的石屋內我卻猶似身處夢境,粉紅色的薄霧纏綿繚繞,從一根根競相通透的圓柱不斷滲出。朦朦朧朧中,地麵已被不斷吞吐的七彩光芒籠罩。在我意識到情形不妙時,主動權已悄然從我指尖滑落,曲者如靈蛇般蠕動地坐了起來,血紅的臥榻變得鮮豔欲滴,如同活物般緩慢起伏波動起來。透過彌漫的煙霧可一目了然地看見,一個猩紅的透明罩子把她與榻身連在一起,隔絕了屋內所有的一切。
“你是誰?”看不清她的相貌,不過從悅耳的聲音中可聽出她此刻心情不錯。“你這套對我沒用,”我不急不緩地平靜道:“要是不知曉你們的底細,我會冒然地潛進來嗎?”我嘴上說的煞有其事,其實內心深處卻忐忑難安,眼前這陣仗又是光又是煙的,看的我一頭霧水手足無措。至於艴僰人的這套把戲到底對我有沒有殺傷力,天知道。不過,目前看來,似乎沒什麼不妥,隻是憋著氣卻要說出氣定神閑的話語,有點吃力。
“大言不慚的家夥,”曲者的聲音已完全喪失了輕柔的嬌媚感,字字鏗鏘地在空間回蕩,“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吧,永遠也改不了鬼祟的齷齪樣。你犯了一個大錯,在偷襲得手時就應立即除掉我,如此自以為是的懈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七彩之芒不斷變幻著從地麵一層層浮起,由下至上刷遍屋內的每個角落,慶幸的是我仍舊是我,依然隱匿在漆黑的虛空深處難顯崢嶸。但是那些縹緲的薄霧太邪門了,竟然吸附在我身上越聚越厚,轉眼間,一個人形的模糊輪廓在光影之下神奇地顯現出來。
大事不妙,圓柱內紛紛射出強光,如編織漁網般一根根串連起來,密密麻麻地把整個屋內罩住。眼看著四周與天空都被光網瞬間占據,我的心髒不安地“咚咚”劇烈捶打著,這次麻煩大了,看情形恐怕插翅也難飛。“誤會,”見勢不妙,我趕緊解釋道“純屬誤會,這次不告而入隻是想看看一位相識之人而已。”我的言語沒有任何說服力,卻出奇地沒聽到曲者的譏諷回應,隻是聽到從猩紅的罩子內不斷傳出隱隱約約的痛苦呻吟聲。
整個空間仿佛點燃一樣,汗如雨下悶熱難當,這個鬼地方不能再呆了,得想法馬上離開。騰雲駕霧般奔到門廊的兩根圓柱間,縱橫交錯的光線在眼前越熾越盛,但看其上遊走的耀眼弧光就知道它不好惹。轉而看向煙霧繚繞已成混沌一片的圓柱,光網的能量是由它提供的,略作思量,我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釜底抽薪,可摸遍全身隻有一把集束槍可堪重用。真是愚蠢呀,在池邊處理屍體時,無聊地把一袋袋高爆炸藥當作石塊砸水聽響,悔不過當初哪怕留下一顆手雷,如今可堪大作為。現今病急亂投醫,無奈地舉槍對著圓柱就是一通急射,泥牛入海驚不起半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