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蓮不禁把目光落在床上,見趙錦淩無知無覺的躺著,修長的身子包裹在被子裏,沒了素日的強勢淩厲,平添幾分脆弱,沈清蓮瞧著隻覺心疼得緊。喝過藥,他身上的燒倒是退下來了些,此時看著麵色有些慘白。
沈清蓮目光長久的落在他的身上,不敢相信昨晚還與自己有說有笑,恩愛纏綿的人,今日便是這般光景。更不敢想象,他再不會醒來...這樣一直庇護著自己,雖有些無賴,有時也愛使壞,對自己卻是真的好的男人,如要真沒有了他,她不敢也不願想像......現今自己隻是想想,便覺著心裏一陣陣說不出的絞痛,揪著心的疼...那樣她便是活著也是萬分痛苦的...不行,無論如何都要想法子救侯爺...她按捺下心裏的不安。
一日一夜了,府裏的大夫來來去去的好幾個,可每個看過俱搖搖頭,診不出病因,自然就無法下藥,沈清蓮的心是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便是府裏的下人們,也俱都是人心惶惶的,青雲和青山不消說,更是憂心忡忡,若是侯爺有個好歹,隻怕府裏眾人,都活不了了...
這一日夜,沈清蓮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趙錦淩,黑夜沉沉時,她輕輕的,俯在趙錦淩耳邊輕喚著,“爺,侯爺...”一聲聲,輕輕的,淺淺的,細弱的聲音裏卻有股讓人心碎的味道......趙錦淩迷迷茫茫中,似乎聽到蓮娘在喚他,那聲音聽得他心疼極了。
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想安慰蓮娘,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想嗬護想珍惜的女人,可眼皮像粘住了般,他心急,可是卻頭一次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心裏正萬分焦急中,他感覺自己臉上有水滴在上頭,一滴一滴帶著溫熱,他心裏瞬間明白,這是蓮娘的淚,他頓時要急瘋了,拚命的要睜開眼睛,蓮娘的淚珠像烙在他的心上,心裏疼痛無比,他又急又慌又痛,頓時意識又模糊起來...
次日,沈清蓮正伏在床榻上,她幾乎一夜未眠,此時臉上猶有些淚痕。喜兒慌亂的跑進來,沈清蓮抬起通紅的眼睛,看過去問道,“怎麼了?”“姨娘,外頭來了個自稱江道婆的老婆子,她說,她說...”沈清蓮見一向最是細心謹慎的喜兒,今日卻是這般的慌亂,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極大的不安。
麵上則強自鎮定的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別急,慢慢說,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不是還是姨娘我嗎?”清淩淩的聲音迅速安撫了喜兒心裏的慌亂。
隻一瞬間滿麵驚慌的喜兒,又恢複了往日的鎮定。她深吸一口氣,姨娘一向說,越是遇事越要冷靜,不可自亂陣腳。她的心頓時就定下來了,她這才對著沈清蓮細細敘述著事情的經過,“今日我們府門口來了個道婆,對著我們府裏連連搖頭,門頭看她古怪,便問她,對著我們府裏搖頭做甚?那道婆便道,你們府上有不祥之人做崇,你們府裏當家的主子就被饜住了,如今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呢!
那門頭聽她開頭說什麼不祥之人作崇,本要把她打出去的,可不想她後頭說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頭頭是道,便有些半信半疑的。又知府裏上下又正都為侯爺的病發愁,那門頭左右想想,便去稟了管家,那管家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把那道婆放了進來。
那道婆進來就直奔我們綠荷園,此時正站在外頭,還口口聲聲說,不祥之人就在我們院裏,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議論紛紛,姨娘這可如何是好?”
沈清蓮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心漸漸沉了下來,神色凝重,她自己是重生而來,心裏雖是信神明,卻不信這道婆,這道婆的一舉一動,倒像是衝著自己這綠荷園來的,沉吟半晌,沈清蓮站起身,整整衣裳對著喜兒道,“走,我們出去看看。”即是衝著自己來的,自己便出去會會,看看她是何來頭。
沈清蓮走出屋子,便看到一個四十來歲容長臉穿著一身道袍的婆子,身材細長麵容清瘦,乍一看倒真有幾分道姑之風,隻眼角下拉,看人時眼神閃爍,一看便是心術不正之人。正站在院子裏,闔著雙眼,一隻手撚著手指,嘴裏念念有詞。
隻見她一看見沈清蓮出來,便睜開精光閃閃的雙眸,直勾勾的看過來,手指著沈清蓮道,“不祥之人便在此,難怪府裏諸事不順。”院子裏下人頓時都看過來,一時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喜兒氣極了,立即喝罵道,“哪裏來的妖婆子,竟敢在府裏大放厥詞,這可是我們府裏最得侯爺喜愛的蓮姨娘,你竟敢在此胡言亂語的編排我們姨娘,你們還不快拿棒子把她給我打出去。”院子裏的幾個婆子,畏畏縮縮的不大敢上前,畢竟是能掐會算的道姑,大家心裏還是敬畏的。
那道婆麵上雖不顯,心裏卻也被嚇得瑟縮了一下,隻是見院子裏的丫鬟婆子,沒人敢動作,頓時眼珠子轉了轉道,“真是天地良心,我江道婆可是從來不打誑語的,我是從府外經過,見府裏不祥之氣繚繞,好心來救你們府裏爺一命,怎的卻這般待我,你看你們這姨娘,麵泛桃花,眼眸攝魂,麵容自是極美的,可下巴尖削,身子瘦弱,一看便是無福之人,在家克父,出嫁克夫,她是專克男子的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