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左相(1 / 2)

左相

與大雪山的嚴寒比,東陸的春季已經到來,蒙蒙的春雨一連下了一個多月。皇城郊外有一片無主的墓園,一座沒有墓碑的站立著一老一少。

“老師,今天先回去吧,您的衣衫都淋濕了。”負責撐傘的少年小聲說。

老人的黑色長袍確實已經被飄來的雨水****,他抿一口手中的酒,將餘下的灑在墓前,靜立片刻,轉身朝馬車走去。

“老師,您與山中老人素無交際,為什麼要來祭拜呢?”少年忍不住問道,。

老人仰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緩緩說:“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少年愣了愣,還是說:“您是大青帝國左相,長青侯爵!”

“還有呢?”老人淡淡地問。

“緯地門天道!”

“這就是了。緯地門與經天門源於一脈,兩派雖然觀念不同,但目標卻是一樣的。何況山中老人為天下蒼生不惜一死,胸襟氣度令人欽佩,我祭上一祭又有何不可。”老人說。

馬車在通往皇城的大道上支呀呀行駛,老人閉目靠在車箱內,對麵的少年似有些無聊,嘴唇張了幾次,最終還是說:“老師,您認為‘七星連珠,災星將至’的預言是真的嗎?”

老人睜開眼,說:“經天門千年傳承自然是有些根據的。”

“可是,如果有誤,您的移民之舉,豈不給農神教那些家夥落下口實?”

“哼哼,即使有誤,農神教的人又能耐我何!”左相坐直身體冷笑著說,“不過那個經天派的那個小傳人倒是會遇到些麻煩。”

“經天派傳人天文文早已逃到大雪山中雪山遺民那,難道教皇還敢派人去那不成,雪山遺民沒人信他那套!”少年說。

“在那位教皇眼裏不是信徒就是敵人,抓捕天文文不過是借口,敲一敲雪山遺民的硬骨頭才是目的!”

“莫非他想出兵!”少年驚道。

“你倒是不傻。昨日早朝教皇派的人已經進言出兵大雪山,皇帝忙著去填詞隨口就答應了!”

“這些混蛋!輕起兵戈,勞民傷財!”少年憤然道。

左相看著義憤填膺的弟子,微笑道:“木已成舟,我也難以阻止。況且教皇派勢力如日中天,兵部、吏部、戶部三部尚書都已倒向教皇,禮部尚書王羲之書法天下第一政務卻一竅不通,三部聯手我不得不暫避其鋒芒。”他看了少年一眼,又說:“昨日我已舉薦二王子為征討大元帥。”

“二王子不是農神教信徒嗎,您怎麼……”少年奇道。

左相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畢竟還是太年輕啊!”,他想。

少年似乎也察覺到,神色有些尷尬,心中快速思索著老師的意圖,卻聽到老師嚴肅地說,

“木鳴,你可知我緯地門弟子遍布天下而同源的經天門隻剩師徒二人是什麼原因嗎?”

“當然是您學究天人並且三十來歲便有天下第一槍法大家之名,緯地門才得以發揚光大。”少年傲然道。

左相不置可否地一笑,說:“我親傳五大弟子中你大師兄精通琴棋書畫,任禦前大學士常伴君王;二師兄專攻機關建築,任工部尚書掌管天下工程;三師兄學兵法韜略,任皇都軍事學院院長,八大軍區中下級軍官幾乎都出自他的門下;四師兄文武雙全,掌管東部三十萬雄兵,可惜他為人太過方正,不然當得我衣缽!”頓了頓,直視著少年說:“山中老人學識不在我之下,‘通神術’獨步天下,連我也不敢輕易言勝。你聰慧機敏,文韜武略也還過得去,將來或可做我的衣缽傳人!可惜缺少些曆練,性子浮躁了些。你記住我與山中老人的唯一區別就是——學而能用!”

少年挨了批評,成為老師的衣缽傳人的願望讓他十分激動,忙行禮說:“學生定不負老師所望!”

左相擺擺手,說:“現在你可想到我舉薦二王子的原因了嗎?”

少年端正身子,說:“老師是以退為進!”

左相眼中已有嘉許之意,說:“怎麼個以退為進法呢?”

“二王子性子柔弱,不是掌兵之才。可他既是皇親又是教皇一派,舉薦他誰也不會阻止,如果您再乘機舉薦一名得力幹將作為副帥,教皇派那些糊塗蛋定然防不勝防!”

左相點了點頭,想起昨天教皇派那些糊塗蛋吃癟的神情,左相的心裏樂開了花,可多年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還是讓他的臉上保持著平靜,他說:“你認為我會推舉誰呢?”

木鳴將朝中將士想了個遍還是沒有合適人選。這也難怪,本朝重文輕武,既然跟著皇帝陛下填填詞、寫寫詩也能混個大將軍,誰還會提著腦袋上戰場,所以將軍們對詩詞比刀劍要熟得多。木鳴沒有人選,隻好向老師求助。

左相大人指著木鳴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