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天文文來雪人中轉站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剛進門,就聽到大堂裏傳來雲何往誇張地叫聲:
“美麗的蒲公英女王啊,請你嫁給我吧!”
“野有蔓草,零露摶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緊接著,他聽到清水流溫和的吟唱聲。
還沒來得及品味清水流優美的詩歌,天文文又聽到蒲公英半真半假地說:“兩位愛卿請起,哀家決定將兩位一並娶了!”
“這女人太過分了!”天文文想,這蒲公英美則美矣,但實在是太不懂禮數了!他想起幾天前望瀑樓的宴會中,清水流隨口一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頓時贏得滿堂喝彩,而琵琶女胡水藍更是對這俊秀少年大為意動,請他再來一首。清水流知道她擅長彈琵琶而且身世淒苦,便將白居易的《琵琶行》略加改動背出。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將姑娘感動得清淚連連,暗示他今晚來天香樓做客!看著自薦枕席的美麗女子,蒲公英打翻了醋壇子,一雙玉手將清水小子擰了又擰,兩道寒光從杏目中射出,逼得清水流將滿腹詩文吞回肚裏不敢再出風頭。
一想到清水流天文文心潮澎湃,本以為老師山中老人已經是這世上最博學的了,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清水流的學問見識竟不在老師之下,某些方麵甚至遠超老師,他還隱隱覺得這不過是清水流一身所學的冰山一角!
“曆代祖師在上,要是老師還活著,見到這少年會是怎樣的欣喜若狂啊!”,想到死去的老師天文文心裏隱隱作痛,不覺間就已走進大堂。
清水流見到走來的天文文神色黯然,笑問說:“文文兄今天怎麼氣色不佳呢?”
天文文收拾心情,抬起頭便看到站在清、雲二人中間的蒲公英,她正穿著李尋歡送的雪白“廣袖流仙裙”,廣紗長袖、金發紛揚,整個大堂因她而亮。天文文對這缺乏“禮儀修養”的姑娘不太感冒,很快回過神來,招呼完畢,將山中老人慨然仆死的往事說了一遍。
聽罷,另三人由衷地表達了一番欽佩和哀悼。“七星連珠,災星將現”的預言讓他們想起了那顆正飛速而來的彗星,不免擔心飛船的能量足不足以推開它。回憶一起,滿目瘡痍的地球、悲壯的星際航行以及那些死去的隊友、活著的苦難中的同胞,在眾人腦裏紛至遝來,不覺中眼角發酸、心頭沉重。
天文文還以為三人對他老師的死哀痛到這種地步,心中感動,竟暗暗地將他們引為知己。
一陣沉寂後,天文文猛地想起此行的目的,說:“三位,我今天來是受李兄所托,請你們去愛晚亭去仆宴的。”
“仆宴!去哪裏?”,杜熊熊正巧走進來迫不及待地問。
“愛晚亭!遺民城十景之一,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天文文說。
“這姓李的倒是有些手段,天文小子!你跟他熟嗎?”雲何往問。
“我也和你老雲差不多!幾月前我來到遺民城找老師生前的好友嚴守城將軍,就是在嚴將軍府上遇到的李兄,承了他許多照顧。”天文文說。
“管他奶奶的,有的吃就行了!”杜熊熊滿不在乎地說。
“你別瞎起哄!我也總覺得這李兄有些神秘!”清水流說。
“你們這些家夥,吃個飯而已哪來那麼多麻煩。大不了我們把家夥帶上,看看誰能把我們怎麼樣!”杜熊熊不耐煩地說。
於是,雲、杜二人除了從不離身的短棍,又背著充滿太陽能的光能槍,前往仆宴。
愛晚亭在緊靠城牆的一座高樓上,在上麵向內可以俯視到整個遺民城、向外可以仰望到兩邊山坡上蜿蜒如長龍的雄偉城牆。尤其是旁晚,夕陽的餘暉將青石建成的城牆與民房染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芒,瑰麗而壯美。
五人正是旁晚時分登上愛晚亭,卻隻見一身白袍、挺拔瀟灑的李尋歡和三個小廝打扮的壯實男子。幾人見了禮坐定,很快便沉浸在那片美景中。唯有杜熊熊對美景不感興趣,腦袋瓜亂轉,片刻便忍不住問李尋歡:“李兄弟,今天就你們幾個嗎,怎麼不見雪花飄她們呢?”
李尋歡見這廝失望的模樣,笑著說:“杜兄不愛江山愛美人,真是性情中人!不知你看中了哪位姑娘?”
“琵琶女胡水藍!”杜熊熊毫不猶豫地說。
李尋歡大笑著說:“美人配英雄,兄弟今日便成全了這段佳話!過了今晚,我便將水藍姑娘送給杜兄!”
“噗呲”——清水流一口酒水噴了出,立即就感受到蒲公英殺人的目光,連忙假裝咳嗽。
雲何往卻眉頭一皺,朗聲說:“李兄!這幾日來我們幾人承蒙關照,既宴請又送禮,今日更是送一位無價佳人,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們兄弟可還真有點受不了這份大禮!”
李尋歡哈哈笑道:“雲兄多慮了,我與幾位一見投緣,真心與你們相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