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麼巧吧,這不是我刻意安排的。
不想君天末根本不把夜夜心當回事,抱著昏迷的小女娃,十分客氣地說:“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一個轉身便要離去。
夜夜心怎肯放過他,厲聲道:“君天末,今日叫我遇到你,你以為能這樣容易放你走?”說著出手就是水色菱紗,要去纏住君天末。
我對於君天末的樣子和態度都十分驚奇,準備在一旁看會好戲再出手,可惜忘了今天還跟了位大爺——墨北少帝。隻見墨北在夜夜心出手的同時飛身略至她身旁,二話不說也打向君天末。我說墨北少帝您不知道情況,人家夫妻間的事情您插哪門子手。
君天末一手抱著小女娃,還要同時應付兩個神仙,我想應當十分吃力。意想不到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遊刃有餘,叫我更加驚奇。若他實力至此,早八百年就位列仙班了,怎地還遊蕩在凡間呢?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我聽見不明情況的觀眾都在猜測,誰才是那女人的丈夫而那孩子又是誰的,頓時醒悟,也該是我出手的時候了。
我的紅鞭子纏住了夜夜心的菱紗,喊道:“姐姐有話好好說,這滿大街的人都看著呢!”
夜夜心注意到圍觀她的人們,立馬停了手,墨北見她不打了也就罷手,君天末一個躍身離得我們遠遠的。我複對君天末說:“道長,我看今日您也走不了,不如與我們尋個僻靜處敘敘舊罷。”
君天末沉默了會,頷首同意了我的提議。於是我派喜兒和十四玉陪著玉兔兒在大街上溜達溜達,玉兔兒本是不肯的,夜夜心出麵將她擺平了。我與夜夜心、君天末和墨北四人尋了處臨河的茶樓,喝起了茶,不不,君天末懷裏還抱著那女娃。
席間有些尷尬,墨北終於發現我這個中間人的用處,桌子底下踢我,用眼神詢問我君天末是何人。我看君天末望著窗外煙雨,夜夜心死盯著君天末,都無暇顧及我和墨北,於是用口型告訴他:“相公。”
墨北顯然被我的回答弄了個措手不及,茶沒端穩差點翻了去。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夜夜心和君天末,對我投來質疑的目光。我擺出一副愛信不信的表情,捧著茶抿了一口。
暗自思量著,今日難得這三人竟全坐在了我麵前,不若一並將事情解決了去。可這解鈴還須係鈴人,依我看這問題其實出在君天末身上。明明有著高深的修為卻不肯成仙,明明是夜夜心的相公,卻裝作不認識她,一定有原因。
“咳咳,”隻有靠我來打破沉默了,“道長當真不認識夜夜心姑娘?”
君天末肯定地搖頭道:“不認識。”
夜夜心一聽就火了,沒了平日冷豔的氣質,斥責道:“君天末你好狠的心,枉我等了你八百年,你竟硬生生說不認得我!”
君天末麵上有些愧疚,卻還是語氣堅定地說:“貧道已忘盡前塵,姑娘若是從前認得貧道,隻當從前那個我已死去。”說罷,起身又要走。
“君天末,我會叫你全想起來。”夜夜心狠狠地說。
我看夜夜心本還想去追他回來,可終究忍住了,隻是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墨北見此情景,起身至夜夜心身旁,二話不說將她擁入懷中,安慰道:“我還在你身邊。”
那滿臉的柔情,真真動人。可惜夜夜心一點也不賣墨北的帳,推開他的胸膛,恢複了平日裏那個夜夜心仙子,冷冷地說:“多謝墨北少帝關心,夜夜心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好。”
也不等墨北回答,騰雲消失在天際。
我看著落寞的墨北,歎了口氣,踮起腳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少帝,別太難過。”
墨北倒是個灑脫的性子,哀怨了一會就散了陰霾,仍舊與我說著夜夜心如何如何讓他傾倒,好似方才的事情是別人的故事。我瞧著天色不早,吾鳳正從喇叭裏催我回家,於是帶著墨北尋到了玉兔兒,也回了天庭。
吾鳳見我回來,纏著我問今日下凡的事情,我琢磨著天帝隻說不讓旁人知道是他指使我去破壞他兒子的好事,並不曾阻止我說八卦,於是講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夜夜心的相公不認得夜夜心了?”吾鳳當我說書似地,還甚為關心這個故事。
我點點頭,思索道:“君天末好像忘了許多事情,也不知道是怎麼忘的。”
“難道他喝了忘情水?”吾鳳激動地說。
這個猜測我也想過,又有些不像。但凡喝了忘情水的人,見到舊情人如同陌生人一般冷漠,今日君天末雖然嘴上說不認得夜夜心,我看他臉色難掩愧疚。
於是我搖搖頭,自言自語:“不像不像。”
吾鳳一下來了興趣,對我說:“這事情有趣,不若我們去查查他們的因果?”
“您身為神君,不恪盡職守,怎地這麼清閑。”雖然小仙我有與人分享八卦的愛好,卻不喜歡這廝攪進來煩我,毅然拒絕了吾鳳的提議。況且我已經派喜兒去調查,相信不多時就會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