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舉到半空的胳膊被人抓住,我驚愕地抬頭,看到了臨柏那張冰山臉正探究地望著我。“司香仙君,您走路不帶出聲的嗎?”我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將自己的胳膊從他手中解救出來。
他卻冷冰冰地回我道:“是有些人走路不看路,心事想得出神。”
“是是是……”我沒有心情同他吵架,胡亂答應著就要繞開他向前走。
司香仙君今日心情倒是十分好,竟又攔在我跟前,俯視著我說:“本君正要去吾鳳府上,一起走吧。”說完,不由分說地又抓住我的胳膊,拎著我正欲舉步。恰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從一邊的牆上落下一個黑色的物體,飛快地閃到了臨柏的身後,本仙隻瞧著一道銀光晃眼而過,就見臨柏有些吃痛地向前挪了半步穩住身子,立馬帶著我躍出一丈開外,混身戒備。
而在那原地,是一隻黑色的貓咪,倘若小仙眼神沒有出錯,這貓就是墨北府旁齊月長公主家的寶貝,黑月。它土黃色的大眼睛裏那黑色的瞳孔已經收縮成一眯,周身都散發著殺氣。早就聽聞這黑月凶得很,隻有齊月和墨北能靠近它。不想今日卻出現在此處,還攻擊起人來,這天帝老頭兒家的人和寵物都是難伺候的主兒。
“你為何要傷人?”臨柏冷冰冰地質問道。他背上的衣服被黑月的爪子撕了三道長長的口子,皮肉翻卷著,血從傷口溢出,甚是恐怖。
黑月理也不理臨柏,行凶完一扭頭,尾巴左右悠哉地甩了甩,輕輕一躍回到方才跳下來的牆上,在牆簷上踩著貓步就離開了。臨柏也不去追,隻看著黑月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本仙見不得這血淋淋的後背,戳了戳正在發呆的臨柏,開玩笑道:“仙君甭看了,黑月都沒影了。可要我帶您去仙草園問夜夜心仙子要些解毒的草藥塗塗傷口?這貓兒看上去挺討厭你的。”
“好。”臨柏竟利索地回答我,真拉著我往仙草園的方向而去。
夜夜心查看了一番臨柏的傷口,幫他上好藥,並且否定了黑月下毒的猜測。笑著對臨柏說:“桃笙會醫術的,想是跟你開玩笑呢。”我覺得夜夜心對我現在挺親切,不知是不是那套近乎的計策有了效果。
臨柏聽後有些詫異地看我,我被他無辜的小眼神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居然不知道我那是玩笑話。敢情您不是萬年冰山,而是一呆木頭啊?他原本冰冷現在多加了些低沉的聲音喃喃道:“桃笙你會醫術……”
“仙君,小仙錯了!”我實在受不得臨柏如此,趕緊撲向他,雙目含淚地認錯。
“嗯……”他無甚表情地點了點頭。起身********,向夜夜心道了謝後就要帶著我告辭。
我來都來了,哪裏肯這麼輕易就離開。連忙撇開臨柏抓著我的手,湊近夜夜心說:“仙子,那日在青鄔你匆匆而走,桃笙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一件事!”
夜夜心不知我要說什麼,疑惑地看了我眼,等著我的下文。本仙十分鄭重地說道:“我留意到君天末兩隻手掌都缺了姻緣線!”
隻見她臉上一白,身體微晃,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本仙對夜夜心的反應甚為滿意,打算今日就先到此結束。不想還未等我轉身離開,身後的臨柏忽然開口道:“桃笙說的可是前日夜裏,去愆清山救你的鳥兒時,遇見的四方洞主人君天末?”
我一個機靈,飛快地跑上前捂住臨柏那廝的嘴。您怎麼能說出這事啊,這不明擺著我對君天末心存不軌嘛!一個勁眨眼睛讓臨柏不要再說下去。
“桃笙的鳥兒怎麼會被天末收了去?”夜夜心還是聽到了!還是聽到了!我心中虛得要命,尷尬地一笑,解釋道:“可能是喜兒一直住在西山洞,那附近妖氣重,他又不專心修道。誤闖了愆清山,叫君道長以為是壞妖精給抓起來了。也真是巧了,與君道長竟有兩麵之緣,嗬嗬……”
“哦……”夜夜心不疑有他,微微頷首,她的心還在君天末的姻緣線上麵。
“四方洞主人確是個人物,那日救下了一個命中帶煞的小女孩,本君提醒過他,他卻還是收為徒,定要渡她得道。”臨柏那沒有起伏的聲音從我捂著他嘴的手指縫中漏出。小仙真真是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那“轟隆隆”的巨響,預見一場大暴雨就要落在四方洞。
果不其然,夜夜心聽到君天末吃了秤砣鐵了心地收了個女弟子,麵上又白了三分,單薄的身子骨顫抖地更厲害,必然是被氣的。我惱怒地瞪著臨柏,這司香仙君沒有表情的臭臉不是冷酷而是呆板,完全是木頭腦袋實心眼!拖著他趕緊向夜夜心告辭,一路疾步躲回了吾鳳殿裏。
吾鳳今日倒早,已經從鳳凰山回來,見我抓著臨柏匆匆忙忙進了家門,微微有些吃驚地問臨柏道:“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