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蘇小北突然微笑了起來,就像看見了雪中寒梅、雨後新竹,心生歡喜,不帶一點雜質。
然而其餘的蒼鬆等人卻都麵色緊張,如臨大敵。畢竟,此人出場的方式和時機實在太過湊巧,不用說,十有八九也是衝著太乙煙霞令來的。
隻是以在場五人的見識閱曆,一時間竟都看不出此人的來曆。不過天下修真煉氣之士何其之多,偶爾看不出來亦屬正常。隻是不知其來曆便不知人物深淺,也不好突然下手,萬一誤傷正道同僚,或是招惹了巨妖老魔,他日打起冤枉官司,平白結怨,又要糾纏不清,牽連無數風波,實為不智。
在場除了阿牛之外,百裏春秋等人俱是心思機敏之輩,自然深知其中玄奧。既然都是為了太乙煙霞令而來,那說明大家都有一致的目標和利益,倒也不急著動手。不如先摸清楚情況,再做打算。若此人隻是一介散修,且修為低微,為求不讓消息外泄,那就隻好送他上黃泉路了;若此人背景深厚,神通強大,那自然可以加入進來分一杯羹……
當然,此人要是沒有劫法宗師的手段修為,就妄想獨吞獨占,那也休想在他們幾人的手中討得了好!
為穩妥起見,蒼鬆決定先禮後兵,立即聲色俱厲的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先天乾坤宗和清江劍派在此辦事,速速止步,切莫自誤!”他抬出自己師門的名頭仍嫌不夠,還搬出了張雲鵬的師門名號,為的就是要看看此人的深淺。
在他心裏,無論是正邪兩道的名宿耆老,還是後起之秀,聽到兩大宗門聯合辦事的名頭,想必多少都要有些顧忌,一些膽小怕事的可能當場就要嚇得掉頭轉身。
至不濟,也會互相通稟一下名號,以示尊重之意。
孰料那人依舊閉著眼睛,自得其樂地橫吹著竹笛,側身坐在青牛背上,披著月色,緩緩前行,仿佛神遊物外,什麼也沒聽到,或者說,聽到了也不在意。
“好賊子……”蒼鬆見那人毫不在意,先是一愣,旋即麵皮翻紅,怒火中燒,心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居然敢不把我的師門放在眼裏,你這是找死啊!”
抬手便甩出一道藍紫色的雷霆元罡,仿佛流星墜地,以泰山壓頂之勢,破開大氣,朝那騎牛之人射去。
背後的少年吟風看見這道雷霆,心中“咯噔”一跳,頓時明白蒼鬆師兄已經動了真怒。原來他認出來了,這正是蒼鬆精研苦練多年,仗之成名殺敵的“太清天罡五雷正法”之中威力最強的“紫宵破邪誅魔神雷”。
傳說蒼鬆下山闖蕩,正是初出茅廬之際,半路偶遇川南積年老魔雲中鶴采補凡人女子,大怒之下,與之激鬥半夜,最終就是憑借這生死邊緣領悟出的紫宵破邪誅魔神雷,一擊將其打的神形俱滅,自此揚名立萬,群魔辟易。
如今蒼鬆的境界修為比之當年,高了何止一星半點,又是含怒出手,此雷一出,即便劫法宗師來了也免不了要喝上一壺,這人不知好歹,隻怕也要步雲中鶴的後塵了!
不過吟風與蒼鬆同氣連枝,俱是同門師兄弟,對這輕蔑宗門不明來意的攪局之人自是不抱好感,隻在心中略略感慨一下,便祭出自己的法寶——子母天羅霹靂球。
子母天羅霹靂球,乃是以陰煞寒鐵混合雷霆真水熔煉而成,以神念操控,便可隨心分合聚散,化作十八枚霹靂球。這每一顆霹靂彈,都可以炸裂,炸裂之後,還能回收還原,重複利用,是一件攻擊性和實用性都非常高的法寶。
子母天羅霹靂球脫手飛出,在空中旋轉變幻,瞬間分化成十八顆銀光閃耀的金屬球,靈光盤結串聯,如天羅地網,緊隨著蒼鬆的紫宵破邪誅魔神雷,朝那騎牛之人罩去。
“哪怕你能扛住蒼鬆師兄的紫宵破邪誅魔神雷,想必也要身受重創,到時候我這十八顆霹靂彈隨後爆開,保證你無處可躲,瞬間就被撕成粉碎,也不會感到痛苦,唉,我這人心腸真好!”既然出手,便不能留手,一定要致對方於死地,不然一旦讓其逃脫,今日之怨,便是他日生死大敵,吟風很明白這個道理。
眼見蒼鬆二人出手,氣機感應之下,百裏春秋和張雲鵬也不甘落後,紛紛祭出各自的得意法寶,務求要致這騎牛之人於死地。
沒有出手的阿牛看的分明,清江劍派鼎鼎大名的冰魄劍忽地掉頭,化作一抹藍色流光,夾帶著風雷之音,呼嘯著穿透虛空夜色,直奔那青年的項上人頭而去。
百裏春秋的金蛇剪稍慢了一步,倏忽間靈光幻化,變作兩條金蛇分別從左右兩邊蜿蜒遊動,越過張雲鵬和蘇小北的頭頂,向那青年合力夾擊,包抄而去。
四人反應雖然有快有慢,但卻也相差有限,不過冰魄劍畢竟是劍道真傳,竟然後發而先至,須臾之間,便超越了蒼鬆的紫宵破邪誅魔神雷,眼看著即將洞穿那青年的脖頸。
阿牛自忖,即便是劫法宗師,也無法輕易接下這四大修道高手的攻擊。這青年看起來雖然來曆不凡,但終究年輕,想必再怎麼天縱之才,也不過罡煞天的修為。以罡煞天的修為,被這樣威力不凡的法寶神通接二連三地攻擊,身上即便有上好的防禦法寶,恐怕也獨木難支,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