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侯行到雅合居時,紅綃急急出來相迎。
沉眼看她一眼,冷聲相問:“夫人呢?”
“剛按了人中,已經醒來了。不過心緒不穩得厲害。”
點了點頭,鎮國侯大邁了步子進了內室。
內室裏的蔣氏早聽到了院中鎮國侯的聲音,暗中掐了自已大腿一把,眼淚立時就滾了滿眼。
待那高大頎長的身軀行進內室,她哽咽著喚了聲:“侯爺,我兒命苦啊!”
鎮國侯急走兩步,坐於她的床頭,伸手握了她的手道:“伊人本侯已著人送走,不過一通房罷了,如何又跟錦兒命苦扯上關係了?”
蔣氏搖了搖頭:“不止這般簡單啊。”她望著鎮國侯滿眼的淚光:“還有老四媳婦婉兒啊,今兒伊氏一送走,妾身就覺得事有蹊蹺,想她都能下藥害一個通房,這正室還能放過?”
說到這,她已泣不成聲,一陣陣的抽咽就跟要背過氣去似的:“那府醫也不是個好的,每回著了他來請平安脈,都說婉兒身子骨康健著呢。”
“豈料,今兒婉兒著人暗查起了疑心,便命人悄聲從外麵的請了個大夫進來,這不探不知道,這一探才得知,既是食那寒涼之藥,已有兩年之久。若還想要了孩子,隻怕還得調上個一年半載才成!”
鎮國侯心裏升起了幾分不耐煩,難不成就為著這事兒鬧暈厥?鎖眉看她,既不知何時,她也開始用起了這般膚淺的計謀?
想著的同時,淡哼一聲:“不是可以吃藥調回麼?這又有何傷心的?”
蔣氏暗中咬牙,你當然不傷心了,若真要等個一年半載,那二房先有了怎麼辦?想到這,又覺應該不可能。可該哭的還是得哭,好容易將人騙到主院,如何就能放手回去?
是以,她小心的用著手絹抹著眼眶流出的淚水:“錦兒已經十九了,再這樣下去,何時才會有嫡子出生?如今不是不能生,是能生,那通房想來從現今起,又得重拾了那避子湯來喝。我這做娘的心,是真心為我兒不值啊……嚶嚶……”
鎮國侯聽了她的哭訴不由冷哼一聲:“錦兒還有個嫡女雪姐兒,而卿兒如今已年滿二十連著一丁也無,你倒底有何可哭的?還是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不成?”
蔣氏聽聞驚了一下,抬眸瞄去。見他亦正冷冷看來,勾著淡薄的嘴唇:“本侯說過,這世子之位誰也不傳,有那本事就自已掙去。”
見她放大了眼瞳,他一個起身,轉身就要走。
蔣氏見狀,連忙驚呼出聲:“侯爺,你這是要看著妾身死不成?”自已掙,那她的兒子何時能爬上這二等爵位?他真要做得這般狠心不成?可這一切明明都該是她的啊!這叫她如何能甘了心?
不想鎮國侯聽了她這話,嗤笑出聲,轉首淡然看她,輕吐冷淡之話:“你不會!”她兒子還未爬上高位,她的野心還未實現,如何肯死?
鎮國侯在這一刻隻覺得有了絲絲疲憊,曾經潑辣口直心快的人,似乎開始有些變味了。是他的心境發生了變化,看得更多?還是她的野心漸大引了他的不滿?
想到這,終是將這種種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搖著頭提腳步出了她所在的房間。
蔣氏看著遠去的鎮國侯,眼中有些渙散,口中卻喃喃自語:“侯爺,你變了!”話落,又見她眼神突然淩厲起來:明鈺公主!那個搶了她男人、地位、榮譽的女人。
一個大力翻身起床,對外沉喝一聲:“紅綃!”
外麵守門的紅綃,在聽到她的傳喚後,戰戰兢兢的推門慢步行入了內室。站在那裏,抖了小聲福身喚著:“大夫人!”
蔣氏冷哼著勾起了嘴角,拿起床頭放置的錦凳,照著她的肩膀就猛子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