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未到三更的天,院門就已經被人拍響。
亓三郎怕吵著累極的析秋,命人悄聲將人帶到偏廳侯著。
而他則慢慢的穿衣起床。不想析秋一個嚶嚀,就已張開了累極的雙眼。一雙雪白的藕臂就那樣伸在空中,作著懶腰狀。
亓三郎看得眼深不止,移了視線。見她肩頭還有不少的青青紫紫。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心疼,輕撫她滑膩的肩頭肌膚:“待會著了下人抬了熱水好好泡泡,去去疲乏!”
析秋睜著迷蒙的杏眸,見他一雙眼,深不見底的在那泛著亮光。趕緊的一把扯住被子,將自已光裸的身子掩了個嚴嚴實實。
他看得好笑不已,大掌輕撫了下她的發際線。說了聲:“有人來了,我且先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析秋點頭,目送他出去。又聽著他似乎在跟藍衣低語著什麼。
待藍衣進來伺候她穿衣時,回稟著:“少奶奶,三爺命婢子備了熱水,你先去淨房泡泡吧!”
析秋任她扶著,問了嘴:“誰人這般大早的敲響了院門?”
藍衣扶著她進到淨房,待她脫衣泡入那熱水中時,這才小聲的湊近說道:“府中怕是要變天了!”
析秋聽得一愣,轉首看她。卻見藍衣點著頭,拿著巾子替她擦著身上有淤青的地方。那滿身上下布滿的青青紫紫,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析秋反正已經習慣了她的紅臉。想當初,自已初夜被她服侍洗澡時,那臉皮比她還薄。如今早已練得處變不驚了。
閉著眼靠在浴桶壁上:“昨晚發生了何事?”隻白天聽說了大房杖責了府醫出府。晚上亓三郎又纏她纏得太過厲害,早早的便累得睡了過去。
是以,昨晚外麵就算有人殺人放火,她都不一定能知道。
藍衣悄聲附耳過來,說了兩嘴:“婢子隻知道昨兒個晚上,侯爺往返了主院兩次,且第二次回來時,聽下人們說,好似臉色相當不好。不僅如此,有那離主院當差近的巡夜婆子,聽著主院有傳出不小的爭吵之聲。”
析秋睜了眼,點了點頭。待洗得差不多時,便起了身。在藍衣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又挽了一個漂亮的仙髻。
這才步出內室,向著偏廳行去。
此時正好寅時,平日裏因亓三郎要進宮當職,也大多在這個時辰起了床。析秋看了看還未亮起來的天色,命著守門的婢女將那偏廳的棉簾打開。跨步進去時,卻原來是桂麽麽等在那裏。
她看到析秋,趕緊的起身福了一禮,析秋給她還了半禮。這才笑問:“麽麽這般早的到來,是婆婆有事吩咐不成?”
桂麽麽點了點頭。亓三郎則走了過來,伸出大掌。輕握她有些微溫的纖手。命著藍衣拿來護腕跟湯婆子。這才對她輕語一聲:“走吧!去清漪苑!”
析秋頷首,跟著他的步子,一行人向著清漪苑行去。
待來到燈火通明的清漪苑時,鎮國侯正實襟危坐的坐於上首。見到兩人,待兩人行過禮。既是連著凳子都未挨坐到。又被吩咐著起身,向著主院行去。
析秋跟明鈺公主分別落後於兩個大男人的身後半步。
析秋眼中有些意味不明。覺得事情怕有些大條。於是快行了幾小步,向著一邊的明鈺公主挨去,輕喚了聲:“婆婆!”
明鈺公對她投來尋問的眼神,輕點下巴。伸出護在白毛狐皮護腕裏的纖手。析秋見狀,趕緊的將自已的手也伸了出來。
明鈺公主拿著她的手輕拍,小聲道了句:“大房被卸了掌家之權!”
析秋怔了一下,卸權?這裏麵發生了何事?抬眼向著明鈺公主看去,卻見她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有人矯情的想博同情,本宮不過看不慣撕了她的偽麵罷了。”說到這,轉眼看她:“可還記得你拿給我的那婦人方子?”
析秋點頭,隨後恍然。難道婆婆……
見她閃過的眼神,明鈺公主點了點頭:“本宮交給侯爺了!”
析秋默了下來,看來鎮國侯出了大招,將大房給罰了!
一行人來到主院雅合居內。
彼時的蔣氏因著全身疼痛一夜未睡。又因府醫被遣,無人敢幫她拔了紮進身子裏的渣滓。有人想到去請太醫,可無侯爺的身份手牌。就算去了老太醫的禦醫府,也無濟於事。
這會又聽到門房婆子來報,說鎮國侯並著明鈺公主來了。
躺在內室,因為發不了火,心氣還未順平的蔣氏聽罷。一口利牙隻差咬崩,一雙利眼,恨不得能噴出火來。
伺候她的紅綃,聽到後,快速的出了屋,跟著院中的婢女婆子們,齊齊的向著一行人行禮問安。
鎮國侯看了她一眼,低沉相問:“大夫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