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驚呼,卻聽到駱大春一聲怒喝,把我到了嘴邊的聲音生生憋了回去。
“聶秋遠,你什麼意思?這種攻擊都躲不開?你這是看不起我?”
聶秋遠沒有答話,隻揮劍與他狠戰在一處,單從招數氣勢裏頭,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我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根本不是我應該插話的時候,哪怕我擔心,哪怕聶秋遠現在在流著血,也不行。他們雖然看上去打得凶狠,但是我相信,他們怎麼也不會置對方於死地的,否則這些年他們互相扶持,這都是費的什麼勁啊!
“聶秋遠,不知道你的本事都用在什麼見鬼的地方了!不認真打麼,那就再挨兩刀好了!”
話說著,隻聽“嗤嗤”兩聲,聶秋遠肩頭的衣衫就給劃了兩個大口子。這一回衣服破了,皮膚都露出來,所以直接就看見了血。
媚蘭“啊”地一聲驚呼,我拉著她的手,愣是忍著一聲也沒吭。
結果在我們的提心吊膽之中,他們又打了半個小時,都有些氣喘籲籲。最後,他倆互相踹了一腳,把對方踹開,才停了下來。真難為他們,動作那麼快,令人眼花繚亂,還能打了那麼久。
駱大春立定了,將手裏的短刀恨恨地往花叢裏一擲。聶秋遠把長劍插.入泥土,手拄劍柄,彎腰下來,輕輕地喘息著,一頭墨發淩亂地順著身姿傾瀉下來。
我們這才敢上前。但是剛一靠近,駱大春忽地轉身過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螢螢,對我說一句真心話,你,開不開心?”
他說話的時候雖然有些微喘,語氣倒是十分平靜。但不知為什麼,這平靜的話語讓我忽然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我凝望著他,守住自己的心神。我已經是葉真真了,和葉流螢是不一樣的。我愛的是秋,從一開始就是,永遠都會是。
在愛情裏麵,不存在是否自私。人總是得先從自己的真心出發,否則,哪怕是因為善意而扭曲的愛情,對誰也都是不公平的。
“駱大哥,我很歡喜,覺得自己很幸運。”我斬釘截鐵地答道。
旁邊的聶秋遠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我,眼神裏流露出很多種含義。他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但是很神奇的,我卻能感應到他內心的喜悅。
駱大春忽然笑了,放開了我的手。
“很好,這其實是我心裏頭,最好的結局了。我原本沒發覺這小子心裏有這樣的意思,還一直想撮合你們,畢竟這小子,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了。”
說完,他就忽然轉身,拂袖而去。
駱大春的話令我心下淒然。他一直把自己當作一個命不久長的人,所以從理智上,他並未曾把自己視作葉流螢可以托付終身的伴旅。但是從感情上,真正一事當前,跨過這個坎卻著實不易。
我走到花叢中撿起了駱大春的短刀,這把刀很細、很薄、很鋒利,上麵還染著一點血痕。
是秋的血嗎?
我回頭看向聶秋遠,他已經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轉身往內宅的方向走去。我遲疑了一下,就果斷地跟了上去。我眼角的餘光瞥見媚蘭向前踏了一步,但她被藺九一把扯住了。
韓媚蘭愣了一下,似乎才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妥,便停下了腳步。
我吃力地跟在聶秋遠的身後小跑著。明明受傷了嘛,走這麼快,我幾乎都跟不上。而且,又拿出一副麵癱的樣子,理都不理我,在人前連句話都不肯跟我說,你裝什麼呀!
好好的,你幹嘛跟駱大春打架呢?
我跟進了他的房間,剛把門帶上,人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拜托,不要這麼兩麵三刀好嗎?這會兒還有心思對我動手動腳,可見是沒什麼事。
“你幹嘛?快閃開,抹我一身血!”我沒好氣地說道。
“真真你幹嘛這麼凶啊,我都一身血了,也不見你心疼一下。我很疼的呀!”
“知道疼,還打架?我以為你沒神經呢!”
“神經,我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