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我看了任平生的麵色,覺得似乎是大事不好,因為這個人,一向是泰山崩於前還能開上兩句玩笑的,而此刻,他怎麼會是如此沉重的感覺?
站在任平生身邊的我,清楚地感覺到了他情緒快速的變化。
一開始,是驚訝,然後變成了震驚,震驚之後他的心就亂了,亂了一陣子,忽然變成了一種非常悲傷的感覺,近乎絕望。
“你怎麼……”
我一個“了”字還沒說出來,任平生已經一閃身抱住了我,同時掩住了我的嘴。就在一瞬間,他手中長鐮無聲無息地變了形狀,回到彎刀形態,收回了他的腰間。
任平生拉著我,走到石室一角,扳動一個很不起眼的機關,牆壁忽然就打開了一道縫,他就帶著我閃身進去,又按動機關,門就關上了。
原來是一個臥室,家具陳設一應俱全。裏頭沒有火燭,卻放置著三顆巨大的夜明珠,將小小的屋子照耀得光亮如晝。這種東西我隻在武俠小說裏看到過,沒想到是真的,簡直太神奇了。
可是時間已經不容我讚歎這種東西了,任平生進門之後,就一把將我攬進懷裏,緊緊地抱著,把臉貼到了我的耳朵旁邊。
“你幹嘛?!臭流氓!”我想這樣破口大罵,可是驚訝地發現自己沒能發出聲音。我試著動了動手指頭,果然也動不了。
我一頭黑線。又來了!中任平生的這種迷藥多少次了呢?要是以後還被他抓在身邊到處跑,他隔三岔五來這麼一回,我遲到得被他給毒成腦殘。
可是任平生一開口,我所有想罵人的話就都忘到腦後了。因為我十分驚訝,以至於忘記了罵人的事。
任平生並不是用正常的方式說話的,我感覺他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變得異常清晰,好像化為了一隻隻小小的螞蟻,排成隊列,一隻一隻地爬進了我的耳朵。
這是運上了內力,把聲音化成隻有我能聽得到的東西吧?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嗎?
聽說這個東西,很耗神的呢,任平生究竟想做什麼?
“阿螢,我會封住你周身氣孔,消去你存在的痕跡,確保你不被發現。一會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要控製好情緒,不要產生波動起伏,以免露出馬腳。”
任平生抬起頭來,在很近的地方注視著我。距離如此之近,我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睫毛如此之長,並且略微地卷翹著,與他那血腥的氣質還真是不符呢。
他伸出手來,用他那好看到舉世無雙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
“太短了,阿螢,隻可惜,太短了……”
是什麼?太短,指的是什麼呢?
可是我來不及思索,因為任平生忽然低下頭來,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嚇了一大跳,可是迷藥讓我麵癱了,我連驚訝的表情都做不出來。我心裏急得不行,難不成神神秘秘地嚇唬我,就是為了這會兒占我的便宜嗎?
可這不像他啊,任平生捉了我好幾個月了,要占便宜早占了,也不用特意選在這種血肉橫飛毫無詩意的地點。這究竟是怎麼了?!
任平生卻十分投入地吻著我,一直把我吻到臉都紅了,就仿佛想要永遠地記住一些什麼。
這個吻很熱烈,但沒有持續很久。任平生放開我,繼續在我耳邊說道:“不要傻,一會兒那個人,無論你們之前有過什麼樣的淵源,都不要相信他會真心地對你好。”
你到底想說什麼嘛!眼前的任平生忽然讓我想起了我的秋。秋說話的時候,話語間的邏輯關係總是跳得很快,讓人很想抽他。但是處久了就會知道,這應該是他智商高的表現,因為他總是在有限的時間裏,揀最重要的說出來,而那些沒有言明的,隨著事件的推進,總是很快就出現答案了。
任平生抱住了我,我感到他猶豫了一瞬,但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阿螢,我們在一起幾個月了,你心裏想的,我都明白。你說過,如果玄武死了,你也不獨活,我明白,那是真的。本來想把你留在身邊,可以保證你不作踐自己,可我現在做不到了。如果沒有我看著你,又找不到玄武的話,你……”
他到底是怎麼了?居然主動地提起了聶秋遠?難不成是剛才殺人太多,牽動內傷發作,大限到了?喂,我怎麼一點也沒有覺得開心啊?喂,任平生,我現在已經不想你死了,所以,你先省省,看你這樣子,也不像要死的,你可別放棄治療啊!
“阿螢你聽好了,我們一起從懸崖上墜下去的時候,我看得非常清楚,玄武他並沒有死。但是他受的傷,比我隻重不輕,因為我對你說過的,化去了鬼火五毒咒術的事情,是真的。到了崖底之後,我們兩個各尋生路,我是直到與你見麵之前不久,才勉強恢複行動能力,所以,如果玄武至今沒有出現,有可能是還不能自由地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