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你去跟你淑主子說一聲,叫她也跟著一起。省得到時候說朕又不顧身子。”
皇上咂摸了下嘴,隱約著還能品嚐出板藍根的味道。
看著蘇培盛的背影,皇上又出聲:“等著。”
蘇培盛轉身,看著皇上往外走的腳步。
“朕自己去,你去華妃和齊妃宮裏,通知她們明日午後去禦花園逛逛。”
蘇培盛應了下來,認命的拍了拍腿,向著翊坤宮出發。
“賞花?”
安陵容正扶著夏冬春在院子裏遛彎,聞言疑惑了看向皇上,眼裏帶著‘這不是皇後娘娘的活兒’的不解。
皇上揮了揮手,杜若懂事的上前接過自家小主往回走。
夏冬春扭頭,不舍得看向安陵容。
“姐姐先去歇著,一會兒陵容去給姐姐讀書。”
端水大師安陵容,從來不會忽略任何一個金主。
“讀書?”
皇上是知道安陵容的家世的,雖然跟自己喜歡的才女不搭邊,但容兒就是容兒,不需要成為任何樣子。
安陵容笑了笑:“臣妾也是聽孫津姑姑說,姐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長出了小耳朵,可以聽見外麵的聲音。
臣妾想著,與其叫孩子聽些我和姐姐的無聊話,還不若聽會兒書。
雖然陵容自幼不受爹的喜愛沒有讀過什麼書,不過為了皇上的孩子,臣妾日日潛讀,如今念給孩子聽,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容兒怎的沒告訴朕?朕難得不配給容兒當夫子嗎?”
皇上也忘了今日的來意,就著讀書一事又當起了夫子。
開始給安陵容像模像樣的上起了課。
隻是這課越上越不正經,剛用了晚膳夫子的手就不老實的亂爬,就是不在書上停留。
學生自然無法反抗,由著夫子的動作打翻了無人問津的書本。
直到第二日蘇培盛詢問皇上何時起駕,皇上才想起來今日還要去禦花園看戲。
他示意蘇培盛去通知安陵容,蘇培盛狡詐的派了小夏子。
皇上笑著隔空點了點蘇培盛:“你這個奴才。”
蘇培盛隻是笑,心裏頭給自己點了個讚。
昨兒皇上鬧到後半夜,他老蘇才不去呢。
禦駕浩浩蕩蕩的來到禦花園,昨兒蘇培盛邀請的嬪妃們已經站到了此處。
皇上左手拉著華妃,右手拉著安陵容往裏麵走。
秋天的禦花園是真沒什麼好看的,倒是花房聽說皇上要來,臨時擺放了不少菊花,叫這裏沒那麼蕭瑟。
“信女甄氏,無才無德,得皇上寵愛,卻失了分寸,心懷感愧,無顏麵聖。在此真心祝禱吾皇,得上天庇佑,平安喜樂,福澤萬年。若得所願,信女願一生吃素,不再承寵。”
安陵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是同樣的台詞,隻是從‘不足以保養皇嗣’變成了‘失了分寸’。
華妃撇了撇嘴,她興衝衝的來看菊花,結果就給她看這個?
皇上唇角意味不明的扯了扯,拍了拍安陵容的手,眼神安撫了一下華妃。
而後走上前拉起來甄嬛。
“莞莞的心意,上天自會庇佑。”
甄嬛剛剛起來,腳下便飛起一眾蝴蝶。
原來是天氣不足以讓人披鬥篷,甄嬛便另擇其法,在禦花園的假山處做了這出戲。
假山的奇石堆積卻不是完整一塊,估摸著不是流朱就是浣碧在裏麵,等著甄嬛的暗示。
安陵容在心裏頭接話:“美則美矣,毫無新意。”
這一幕她看了百八十遍了,一點也不新奇。
“莞常在好有趣兒的心思,姐妹們倒是也不白來。”
華妃笑的陰陽怪氣,帶著後麵的齊妃等人都掩住了嘴。
甄嬛心智強大,沒有被影響,仍舊含情脈脈的看著皇上。
隻是那雙眼睛,好像包含了太多東西,皇上在裏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仿佛看到了別物。
瞬間就沒什麼興趣,隻點了點頭:“你有這樣的心是好的。”
說著,就帶著安陵容往別處走,華妃和齊妃等人跟著皇上的腳步,也自顧自的賞起了菊花,禦花園裏熱鬧,但又不那麼熱鬧。
甄嬛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原地,感受著泛著涼意的秋風往她單薄的領口處鑽,心裏頭更是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