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裏仍趴在那隻青鳥的身上,不停地轉著腦瓜子翻來覆去,心想若是此刻有吃的該多好。
調入洞中的時候他不慎把包裹也落在洞口。
正當他在羽毛上心煩意亂地蹭來蹭去時,這青鳥不知看到了什麼,大聲叫“咕”。
艾斯裏朝那青鳥眼神直直垂下頭望去,上萬隻長相類似的鳥獸都聚集在這裏。
他咽了咽口水,不會真的要把自己當作食物來吃吧!
他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局,隻是現在他也隻好任鳥宰割了。
成群上萬隻鳥圍在森林崖穀下的瀑布旁,有的呆若木雞,有的活潑跳躍。
數隻小鳥們在瀑布流下的溪水旁追逐打鬧,這裏一片祥和,綠草茵茵、群山疊翠,更比之前艾斯裏看到的景象仍要壯觀萬分。
他畢竟沒有見過這樣山河壯麗的景色,竟有點癡迷起來,心中感歎族人生活太過閉塞,應該多出來走走。
這時青鳥一個轉身,艾斯裏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青鳥張開血盆大口用兩隻大喙輕輕一夾,他就嵌在鳥喙上,喙息的氣流源源不斷的從他周身掃過。
此刻,他無奈的搖頭,心想,完了。
……
“你要帶我去哪裏!”沃斯拚命掙紮。
“一會你就知道了。他那傻孩子,居然把包裹落在洞口,我派黑鴨隨著氣味去查探了;不過,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沃斯回想了片刻,頓時臉色大變。
當時將艾斯裏推入洞口時,玉石也順勢掉了進去,隻是這玉石能力太過強大,他無法駕馭,於是擾了時空順序。
那麼,艾斯裏掉進的地方就是遠古時期的洪荒時代了。
這玉石本名為洪荒斨金石,在上古時代是諸神打造神器的一樣寶物;傳說彙聚天地靈氣,能感天遁地、穿越時空,看樣子艾斯裏是反穿越了。
在這個寶物身上還有諸多未解的謎團,這也是沃斯好奇並偷來的原因。
老妖怪早已心知肚明,但他也琢磨不透,也就放任他去了。誰料想,沃斯一眼認出,但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反而救了艾斯裏那頭笨豬,也算是功德一件。
天色漸漸陰沉,嘴裏夾著艾斯裏的青鳥緩緩降落在大塊石頭上,然後將他放置在石麵上。
正當他雙手抱腦膽戰心驚的時候,那青鳥突然轉身飛往森林深處,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眼望去,周圍的鳥兒也都紛紛飛回附近的洞穴,現場一片擾攘。
有幾隻小點的雛鳥被落在後頭,也爭先恐後地往岸上邊跑邊拍打著翅膀。
突然,“嚎”的一聲,一張比青鳥大十倍的血盆大口從溪水裏躍然而出,一口吞掉了兩三隻雛鳥;隱約間羽毛四處飄散,剩下的兩隻雛鳥嚇的咕咕直叫,卻沒有任何大隻的鳥趕來救援。
艾斯裏心裏有些難過,為什麼這些成年鳥不顧他們死活?
但是麵對剛剛那般景象,簡直是觸目驚心。他抬頭往遠處溪水和石岸的邊緣看去,依舊殘留著剛剛被吃掉的雛鳥的血跡。
此時此景,艾斯裏的心七上八下。
眼看著這兩隻幼鳥也要慘遭毒手,他卻有心無力,這時剛剛銜著他的青鳥嘴裏似乎叼著個什麼金晃晃、明閃閃、亮晶晶的東西從森林深處飛向岸邊,咚的一聲降落在他身旁,他能感覺四周都在晃動;那青鳥嘴裏吐出一把弓來,扔在他左邊。
他撿起定睛一看,這隻是一把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弓,而且隻有弓沒有劍。
弓頭上隱約刻著些古老的文字,弓尾兩側繡著四不像的怪獸圖章,這讓他哭笑不得。
難道是要讓自己去救他們嗎?可是隻給我弓有什麼用?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神無奈空洞,手裏拿著弓朝青鳥晃晃,並做了個拉伸動作,表示沒有“箭”。
但剛剛發光之物從哪裏來的?他又饒有興致盯著手裏的弓。
青鳥見他無動於衷,隻好原地打轉,腳在地上直蹬。
這時溪水中部的水流開始翻湧,似乎剛剛那隻張牙舞爪的巨獸還沒有吃夠,於是卷土從來。
青鳥見狀拍打著雙翅飛向岸邊,旋風吹得他睜不開眼,隻好用手直揉眼瞼。
艾斯裏剛準備喊“不要過去”,卻發現為時已晚。
青鳥變化成比之前大幾倍的身體,不停得在翻湧的溪水上空踩水,像是水底有東西想冒出來。
岸上的兩隻雛鳥受到驚嚇後拚命拍打翅膀,最終兩隻雛鳥同時飛向高空。
青鳥見雛鳥成功逃脫,自己也準備飛離水麵,無奈從瀑布底深處竄出一隻黝黑、光滑膚質的大尾巴死死纏住青鳥,青鳥仰天長鳴,奮力掙紮。
天色黯淡,空氣彌漫著生死氣息。
異獸的大尾巴在皓月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尾尖還時不時抽打著水花。
青鳥的長鳴聲越來越弱,氣息開始由急變緩,艾斯裏明白這隻青鳥撐不了多久;他難過地對著弓大喊:“你這破弓,沒有箭,要你有什麼用。”
弓像是聽到他的心聲,散發出五彩的光芒,閃耀四方。
兩隻大型巨獸仍在溪水糾纏不休,似乎是拚勁自己僅存的力氣看誰能堅持到底。
大尾巴巨獸不露頭首四肢,用尾巴死勁地纏著青鳥,青鳥則用棕色的毛爪往水裏直蹬,翅膀還時不時抽打著裹住周身的尾巴。
青鳥占據優勢踩住了水底下那怪獸的頭部,但彼此都有製敵的一套,青鳥也動彈不得,奄奄一息。
艾斯裏如夢似幻進入到一個別樣的環境中,這裏的族人彼此廝殺,正在進行一場殘酷的戰鬥。血色浸染了整個天空,戰火紛飛、煙塵彌漫,整個就是一人間地獄;再仔細看看,不正是自己所處之地嗎?
一位手持彎弓的戰士,背上係著羽毛箭筒,他拿出一隻羽毛箭從自己的右手射出;頓時天昏地暗、日夜顛倒、鬥轉星移,一束流光溢彩的星雨撒滿地麵,所有的戰爭者都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眾人紛紛抬頭看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愉悅。
戰士飄揚著微卷的長發站立石頭之上,上身用舊灰布裹成“又”字型,下身穿著緊身的毛皮褲,穿著一雙高幫靴,上麵還鑲嵌著數以萬計的寶石,雙手係著不大不小的繃帶,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仰天而望。
艾斯裏忽從幻境中醒來,冷的一哆嗦,一口苦水噴湧而出。
轉瞬間他已不是他,而是環境中的戰士;那手持彎弓傲視群雄的模樣,酷似諸天眾神敬佩的造物主。
……
水底的猛獸睜開惺忪的睡眼,眼神銀光一閃而過。
青鳥好像越加抵抗不住,便沉了下去。
艾斯裏身體裏模糊的靈力催使他拉開弓線成倒三角狀,一隻散發著藍紫色光箭應力而出,此時已箭在弦上。
艾斯裏神態已然模糊,無法辨識他到底是誰?隻知他手輕輕一彈,那光箭如同流星隕落般朝怪尾射去,似乎有意避開青鳥。
青鳥見這怪物鬆了力氣起身便是飛速騰飛直衝九霄,光箭正中尾心,霞光閃爍,所有的事情都已消停。
群鳥們從樹林的洞穴探出頭來四處張望,一位英姿颯爽的風流才俊哈哈兩聲站在岩石上。
正當他們以為躲過了死亡,艾斯裏也轉身欲跳下岩石,怪物的上半身衝出水麵伸出超長的脖子,麵部可怖似惡鬼,口齒間涎水水漫金山。
艾斯裏這才看清,原來是一條巨蛇。
艾斯裏也不閃躲,又一個回身施展出藍紫色光箭,光箭一路貫穿蛇身直至粉碎。
隻是這回箭鏃上閃耀的藍紫色光芒變成了血紅色,妖豔的紅光浸染溪水似死水。
群鳥們來不及藏,倒也見證了那水底怪物的死亡,高興地歡呼雀躍。
一時間紛紛衝向岸邊高地的岩石處。
也許是靈力用的過盛,也許是久未進食的疲憊,也許是弓的精魂太難駕馭,艾斯裏也沒歇口氣便一蹶不振倒向岩石,一隻僥幸活下來的雛鳥見狀立馬飛撲過去,用自己厚厚的羽毛和肥膩的皮脂變身彈簧床接住了艾斯裏。
群鳥們接踵而至,又不敢離他太近,擔心會有危險;隻有甘心做肉墊的雛鳥無微不至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它也睡著了。
在夢裏,有個聲音在說話。
“你好!勇敢的少年。”
一隻比雛鳥大上上十倍的青鳥出現在夢境上空,艾斯裏環顧四周全是光芒,腳底下都是。
“你是誰?”艾斯裏轉身三百六十度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你不必找了,我就在你麵前。”龐大身軀的青鳥眨著如同星光的眼睛望著他。
“你是?難道青鳥是你?”
“沒錯,我是守護這把‘羽神弓’的青雀,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好。”
艾斯裏盤腿坐在地上仔細聽青雀陳述。
夢裏的艾斯裏不斷地說著囈語,在場的群鳥們爭先恐後想要湊上去瞧瞧這是什麼怪物。
艾斯裏雖然圓頭寸發的也沒什麼特別,但是他身上多了一塊會發光的玉石,令在場的群鳥又是一陣活蹦亂跳,最後群鳥們竟圍著發光的玉石,準確的說是圍著睡著的艾斯裏和小雛鳥揮舞著翅膀,轉圈歡呼起來。
盤腿坐在夢境的艾斯裏聽到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疑惑地問道:“青雀先生,我聽到了好多鳥鳴。”
青雀舞動了下一隻翅膀,一個時空幻像顯現而出。
艾斯裏看到了自己還有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小雛鳥,不由得站起身來,連連後退:“我死了嗎?”嘴巴張開的程度足以比擬剛剛的惡魔怪獸。
“不,隻是這裏的鳥類都把你當成神在膜拜。這裏的鳥類雖形態異曲同工,但是種類卻是千差萬別,因此這裏的鳥群沒有稱謂,統稱為‘群鳥族’。壓在你身下的雛鳥,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派上用場。”
“那麼小的雛鳥給我有什麼用?”艾斯裏心中難免有點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