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的迷蹤(1 / 3)

在格蕾絲的事件過去後的一個月裏,族群的田地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茂,族人們歡天喜地,艾斯裏也被破格提升為族代表,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家將緊鑼密鼓地籌備族獵日的各項事宜。

“族長,族獵的代表擬定了嗎?”一位佝僂老者詢問站在獸毛毯上的領導者。

領導者的背影輪廓猶如金字塔倒過來般雄偉壯闊,他的呼吸緊密,舉手投足間的言談氣壯山河,他說道:“老師,你去叫庫迪斯和庫巴騰過來。”

“他們倆還太小,不適合替我們出征吧!咳……”老者的身體因為咳嗽劇烈抖動起來。

領導者依舊背對著他,不聲不響。這時,一位冒失的守衛衝進營帳內,“族長,哈裏蘭族使者來了。”

領導者聽說敵對的使節到訪,這才回過身來,說道:“請他進來,正好有事找他談談。”領導者鬼魅一笑,冒失的守衛跌跌撞撞退了出去,老者望著遠去的守衛,頷首說道:

“族長,如今,我們和哈裏蘭打得不相上下,為了點土地之爭實在不妥,作為西大陸第二大種族,我們應該聯合擊潰東大陸的那些矮子們,族獵之日迫在眉睫啊……”老者一聲長歎,不久,又劇烈咳嗽起來。

“老師,你作為獸靈的長老之首有多久了?”領導者意氣風發,眉宇間透露著絲絲殺意。

老者年長,對於這種風塵舊事早已司空見慣,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一共三千五百二十二年零一百零五天加十二時三十七分五十八秒。”

“老師的記憶力可真強,分毫不差。”領導者喟歎。

老者從袖口中變幻出一根獸王頭竹杖,一對獸王眼冒著赤焰,麵目猙獰近似惡鬼。

“族長可還記得這件寶物?”老者不懷好意一笑。

“你……”族長氣得咬牙切齒,但也隻能忍氣吞聲。

這根獸王頭竹杖的來曆非比尋常,獸王頭部分正是取古古裏父親的遺骨煉製而成;竹杖身雖用玉竹為主材料,但為了加固其光澤和硬度,便取了古古裏母親的遺骨灰煉製。

“他們是罪該萬死之徒,有什麼好悼念的,以儆效尤。”領導者氣絕。

老者拄著手中的拐杖移步到領導者跟頭,“如果當初不是你陷害他們,他們會死的這麼慘?不要當我老糊塗了,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你敢威脅我?”領導者氣得站起身來,雙眉飄飛,正欲拔出身旁獸口中的利劍。

老者淡然一笑,口中念叨:“我隻是提醒你,他們的孩子還沒死。”

“什麼?”領導者驚訝得張大嘴巴,連連後退倒在座椅上。

“當初你派去暗殺的使者其實騙了你,他們是奉了我的口諭去辦的。”老者悵然。

領導者手握重拳,氣得一拳打在座椅的邊緣處,“你為什麼這麼做?既要幫我,何不做徹底?如不斬草除根,後患無窮。”

“我隻是好奇你會怎麼做?一場遊戲而已。”老者開懷大笑,見到領導者的怒氣模樣,似乎是如了他當初篤定的意。

領導者繼續不屑地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那派你的兩個兒子去就知道了。”老者轉身走開。

“你這老不死的,我剛剛不就是這意思!”領導者破口大罵。

老者嗬嗬兩聲,丟下一句“逗你玩”,然後消失在帷帳的出口處。

領導者氣得直跺腳,一個勁兒的在帳篷裏扔物發泄。此時,他們正在獸靈族和哈裏蘭的交界地;雙邊休戰後,哈裏蘭也未曾退去,獸靈族的族長愁若漫天星。

剛剛稟報的守衛領著一位雙耳修長似兔子的族類進入帳篷,他來自哈裏蘭,是哈裏蘭派來談和的使節;臨近族獵之日,上古祖先早有規定,凡是參與族獵節日的族群將在那一天和所有族群平等角逐,那一天將是戰爭的終結,他們的共同敵人會是飛禽猛獸、嗜血妖魔。

“貴族的族長身體安好?”領導者發問。

還沒等使節落座,麵對突如其來的問好,使節有些措手不及。

“好……嗯,很好。”使節戰戰兢兢,他害怕獸靈族的族長會取出身旁的利劍刺向他,他可不會戰鬥。

領導者依舊麵如土灰,問道:“今天來是不是商議族獵日的事宜?”

“是……是……是。”使節結結巴巴,這倒讓領導者興奮不已,看到使節這麼怕他,他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那,你們是要投降?”領導者一語道破天機。

“不是,我們是來談和。”使節殫精竭慮脫口而出。

“要什麼條件?”領導者發問,他知道此事不可能就此作罷,以哈裏蘭的實力足以和他們耗上幾百年也不成問題。

使節平下心來,他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袂袖帶,說道:“我族族長之女‘索菲菈’要參加本次的族獵,可因為我們交戰許久損失了不少精兵良將,我族希望能同貴族的代表一起出道前往東道主東大陸的諾伊族,彼此有個照應。事成之後,我族會與貴族簽訂一千年不爭協議,你看如何?”使節滔滔不絕,領導者若有所思。

須臾,領導者使勁一拍座椅的扶手,連聲讚歎道:“好主意,彼此有個照應,就這麼辦。”

使節滿懷欣怡轉身離去,隻留下領導者坐在座椅上思量:如果是和索菲菈一起去,興許還能讓兩個兒子和她認識認識,若是能接親,兩族不就可以合並,哈裏蘭的族長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可不能錯失良機,嗬嗬嗬……

領導者想完靠在座椅上自得其樂,笑得合不攏嘴,門外的守衛相互擺頭,示意無奈。

夜晚如約而至,西大陸的的岸邊燈火通明,十幾艘帆船整裝待發,哈裏蘭和獸靈的代表們聚集在皎潔的月光下,身影被燈火拖得長長的,兩族的族人們歡呼雀躍,西大陸的小部族也派出了不少代表前來,他們將是一道前往東大陸參加族獵的勇士,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能力者參差不齊。

族人們手舉光華燈籠,他們的眼中充滿淚水。族獵結束後,第一名的部族將能獲得所有部族的朝貢,為期一年;因此每年都會舉行族獵,但戰爭並不是年年都有。

有些較小的部落會因為在族獵活動的勝出而聲名遠播,但幾百年來,每次贏得第一的都是四大種族之一,其他的部族隻能成為陪襯,即便如此,小部族們依舊十分努力的學習戰術騎術和射擊,妄想贏得大族而翻身。

“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路上一定要謹慎小心,見到諾伊族的長老和族長要記得問好,不可沒有禮貌。”哈裏蘭的族長反複叮囑索菲菈,因為他知道索菲菈一向驕縱跋扈,此去定是一番辛苦的磨礪,他仔細想想這麼做也好鍛煉索菲菈的心性,便順了族中長老們的推舉之意。

另一旁的領導者發話了,他氣宇軒昂,一副盛氣淩然的模樣,他吼道:“你們兩小子如果失敗了就跳海自盡,別回來丟臉。”

庫迪斯和庫巴騰從小接受的都是不許輸的概念教育,雖然失敗的幾率為零,但他們無形中感受到的壓力無比巨大,以至於這種無形的力量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哪怕隻有一秒鍾,他們也都想一去不回,或者投身大海,無欲無求。

庫迪斯和庫巴騰悻悻地上了船,他們身後跟著數百名戰士,雖不是至尊無敵的戰士,但能保護他們在外族不受歧視或者欺負;索菲菈也蹦蹦跳跳的上了船,她和庫迪斯、庫巴騰同坐一隻船,戰士分批上其他船;水手們波動帆,豎立起各族的旗幟,各族族人們在岸邊揮手告別,他們紛紛禱告這場族獵比賽中不要有任何族類傷亡,祝願每一位驍勇善戰的戰士都能凱旋。

索菲菈望著窗外的父母站在岸邊啜泣,她的心裏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悲傷之情,庫迪斯和庫巴騰晃晃悠悠著身體來到了她的臥室門前。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將她帶回了正常的情緒中,望著漸漸遠去消失的身影,她終究落下了第一滴眼淚。

“是誰?”索菲菈問道。

“索菲菈小姐,你好,我是庫迪斯,我和我的兄弟庫巴騰想來和你認識認識。”一個雄渾的男低音從門外響起,索菲菈從窗戶的椅子上起身走到門口。

“天色不早了,而且船才剛剛起步,你們還是先回臥室休息,明早再說。”索菲菈依舊表現得輕蔑冷冽,聲音當中帶著優雅高貴的氣質,絲毫不遜於異族。

庫迪斯和庫巴騰隻好敗興而歸,他們各自回到臥室。

月光照亮著海水,水麵上波光粼粼,沿途的小島別具一格,形狀詭異,索菲菈閉上雙眼,唇角微揚,安然入睡。

船槳停止了滑動,拍打水麵的聲音逐漸消散,水手們漸入夢鄉,隻留下幾名守衛把關,船長輪流休息掌握航向。夜裏,海麵上風平浪靜,聽不到蟲鳴鳥叫,聽不到飛禽走獸的嘶鳴,就連海洋裏的微生物也都閉上了嘴巴,享受夜晚愜意的靜謐。

庫迪斯和庫巴騰輾轉反側,他們被索菲菈的美貌吸引,心中癡想,難以入眠……

這一路航行還需一個月才能抵達東大陸,然而諾伊族族長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艾斯裏,艾斯裏,你在哪?”艾朗多一大早就在屋子裏大呼小叫,攪得艾斯裏直發牢騷。

艾斯裏最終還是被迫起床,他怒吼:“老爸,幹什麼呀!”

“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做飯,我一大早還要去教堂和長老們以及這次安排族獵活動的各項事宜代表們商議預備的事物,你能不能快點起床,我還餓著呢!”艾朗多絡繹不絕的抱怨。

沃斯飛到艾斯裏的房間內,小聲說道:“族長大人正在梳妝打扮呢!這段日子他每天都是如此,真搞不懂!”

“沃斯,前幾天有信鴿飛洋過海來傳信,說是西大陸的各族代表們已經出發了,據說這次比賽他們的選手都是新晉的新人,而且個個實力超群,爸爸作為東道主的領首,估計是緊張才會提前先練習梳妝打扮,畢竟這次會有女孩子來參加。”

“那我算是了解了。不過,族長不是派你參加嗎?你不緊張?一個月後就要開始了,地點是族界之地。”沃斯意味深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