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代表們跟著艾米裏往前走,穿過蜿蜒連綿的山巒小路,他們落在一處散著熱氣的溫泉處,守衛們一路尾隨也已經累的精疲力竭,麵對熱氣騰騰的天然浴場,他們的眼裏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喜,一瞬間脫光了全身的衣物,這才發現代表們中還有女子,才悻悻的收斂歡愉的神情。
“諾伊族距離這裏還有一段路,你們可以先在這裏沐浴。那……”艾米裏旁敲側擊地說:“女士請往右邊走,男士左邊。”艾米裏指揮著現場的秩序,守衛們和男代表們不分彼此共同沐浴,代表中女士較少,艾米裏便搬來幾塊巨石擋在中央,防患於未然。
溫泉在峽穀的一處溝壑中產生,周邊有茂密的叢林,時不時有受驚嚇的鳥兒從地表上空嘰嘰喳喳飛過,樹林裏靜謐下來後,大家開始褪去自己的外衣,艾米裏則背對著女士浴場坐在巨石中央。
他們所在的區域縱然沒有湍急的溪流瀑布,但溫泉水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依然不絕於耳。艾米裏呆呆地坐在巨石中央,看著眼前的男士浴場裏的男士們競相遊走,他竟有些蠢蠢欲動,可能是因為他很久都沒有下水了,他這樣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士浴場裏開始有了絲絲聲響,艾米裏仔仔細細地聽著每一處動靜,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心理挑戰極其巨大,索菲菈不懷好意地遊到巨石下,其他的女代表們聚攏在一起準備收看現場直播。
“嘿,家夥。你都沒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呢?”索菲菈侃侃而談。
“你們不用知道,小名何足掛齒。”艾米裏斬釘截鐵地說。
嗬,可真猖狂。索菲菈心想:我還治不了你!
“我的衣服濕了,我帶的衣服是守衛們幫我拿著的,他們現在也在水下,你介意去幫我取來麼?”索菲菈半裸著上身,雙手抱胸,稚嫩的臉蛋和白玉無瑕的美肌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
艾米裏想了想,回答道:“那你等下。”
他跳下巨石仍然不願回頭,哪怕隻是一秒,他都覺得那是對古古裏純清之氣的褻瀆。
他詢問男浴場裏負責保護索菲菈的守衛,守衛指了指衣物的去向,在一匹白駒的身上。
艾米裏四處查看了一番,並未見到守衛所說的飛天白駒,一名守衛堅定不移地說道:“我確信,那匹飛天白駒就在附近。那會兒聽到異響,我們都趕了過來,飛天白駒也一同來了。”
“可是我確實沒看到。”艾米裏歪著嘴,一副挫敗的模樣。
“小姐在那邊,你能過去問問嘛?”守衛嘿嘿壞笑。
艾米裏瞥了眼他,不再說什麼。他來到剛剛坐立的巨石上,依舊背對著女士浴場,他提高了聲音的分貝,喊道:“索菲菈小姐,請問你的白駒在哪?”
“不是在邊上嗎?”索菲菈漫不經心的說。
“不在。你再仔細想想。”艾米裏回應。
“什麼?”索菲菈這才擔心起來,這可是她爸爸送她的大禮,如果在這緊要關頭丟了,怎麼贏得族獵比賽的頭籌?
她從水中直接站起身,水花飛濺,下半身也沒有用任何遮蓋物擋住,她徑直走到巨石邊上,一把扯住艾米裏的後衣襟連同整個身體直接丟到岸邊,她的衣服的確濕了,她現在需要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才能去找飛天駒。
艾米裏被莫名的丟到岸邊,等他睜開眼看清溫泉裏水蒸氣的身影時嚇得目瞪口呆,索菲菈正****著全身正對著他,艾米裏將她從頭到腳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番,索菲菈見他色眯眯的模樣實在難忍心頭之恨,幾個巴掌過去拍得哐當響。
“沒見過女性的身體嗎?”索菲菈怒氣中燒。
艾米裏迅速點點頭,一股熱流流到他的嘴裏,他摸了摸,再一看,竟是血。
索菲菈急不可耐的騎到他的身上,開始扒他的衣服,也不管他是不是流鼻血。
“你幹嘛?你幹嘛?”艾米裏被她粗魯的手法嚇一大跳,心髒的律動再也無法平靜。
索菲菈幾下子就把他脫了個精光,除了他們倆,男女浴場的一雙雙眼睛緊盯著他們,猶如黑夜裏透視的貓眼,神秘詭異。
“我要你的衣服。”索菲菈忙不迭地穿上他的衣服,由於不懂諾伊族的穿法,衣服被她穿的極其難看,腰帶也是隨便纏繞在腰間,在她的身下躺著一位肌肉發達五官俊美的少年艱澀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他雙手遮住自己的下體,身子蜷縮在地上。
岸邊的石頭大大小小參差不齊,有些石子頂著他異常難受,他怯生生說道:“我知道你要去找飛天駒,好歹說下,這樣光天化日扒我衣服,真是……”
“真是什麼?無禮?”索菲菈大笑,“在我們哈裏蘭,沒有性別之分,隻有生與不生,你有生育能力就是王者,沒有的,就是勞力士。”
艾米裏不好反駁,隻得認栽。
索菲菈雙手合掌從中變幻出一根晶瑩透亮的骨頭,她揮舞著,彷如自己是千萬年前原始部族的後裔,完美的與天地融合。
“衣服等我回來就還你,你可以先去泡湯。”索菲菈咯咯笑,一轉身消失在溫泉彌散的霧氣中。
同樣的話,艾米裏剛剛說過,那是對所有守衛代表們說的,如今卻成了自己落難的笑柄。
他艱難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男浴場,水漸漸漫過他的膝蓋直至肩胛骨。
索菲菈在樹林裏狂奔,她用一種神奇的密語召喚著迷失在雲霧繚繞的森林裏的白駒,時間過去了很久,森林裏回蕩著她的聲音,卻不見有回應。
艾米裏很享受泡湯的滋潤,盡管東大陸諾伊族管轄區域的環境被格蕾絲破壞,冷熱交替異常,但能下一次水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恩惠。他從小就喜歡水,每每和同伴們戲水他都樂此不疲,可自從被帶入艾斯裏家裏,他的生活節奏一切都變了,變得索然無味;生命的曙光也開始黯然失色,最後他不得不屈服命運給他的安排,成為一名出色的戰士。
一些痛心疾首的往事逐漸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不知是溫泉的熱量激發了他身體叛逆的本能,還是水的觸碰促使他靈魂深處的義憤填膺,總之,他很煎熬。
他甩了甩頭,頭發上的水珠散射四周,他猛地將頭浸入水中,在水中他睜開眼睛,暖流滑過他的眼瞼也帶走了他沉寂多年的眼淚。
森林的另一頭,索菲菈已經跑出距溫泉很遠的距離,她終究一無所獲。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石峰上,那身影縹緲宛如絢爛的煙火,周圍都是亂石勾勒的崖穀,不完整的光線透過石縫斜射進崖穀中央,綠蔭的草坪金光閃爍,崖穀的寒風凜冽,這縷微弱的光芒是她最後的保暖衣。
“你是誰?”索菲菈緊握手中的琉璃骨,她本能察覺到來者不善。
那身影晃動了一下,轉眼消失不見,等她再回過頭時,索菲菈的脖頸處架著一把利劍,影子的真身是一名女子,她美若天仙,但額頭中央的戾氣揮之不去。
“原來是你。”索菲菈駭歎。
女子淡淡開口道:“怎麼?你還以為是誰?”
“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索菲菈饒舌。
“沒空跟你囉嗦,今日我不會擒你,但不代表以後不會。聽著,如果你再敢挑釁我的底線,我這把劍可認不得哈裏蘭的大小姐。還有,你扒去衣服的男子是我愛的人,你若再敢為難他,我定要你碎屍萬段。”女子聲如破竹,厲聲嗬斥。
索菲菈遭到脅迫隻好應聲允諾,女子這才放了她,收起了利劍。
“我的飛天駒是不是你盜走的?”索菲菈質問。
“它現在已經回到那邊了,我是為了引你過來才這麼做,我可不想白白浪費一頭上好的靈獸。”女子嫵媚著身姿,靈動著步伐,恍惚間消失在密林中。
索菲菈心下黯然,那會兒戲弄的女子竟然深藏不露,況且還大言不慚地說誰是她愛的人,“簡直是不要臉的賤人”她心下咒罵,肮髒齷齪的言語在她的咒罵中也為之失色。
索菲菈漫步著往回走,她才不著急把衣服還給諾伊族的小子,她得讓他泡個夠,等到皮膚褶皺的時候再回去。
艾米裏呆在水裏苦等著索菲菈回來,因為他看到白駒回到岸邊,駒身上裹著一個包裹,他猜那正是索菲菈的衣物,隻是她不回來他也不能起身;女浴場的女士們爭相起身穿衣梳妝,男浴場的守衛們也都紛紛上岸穿衣把守場地,少數的男代表們還陪著艾米裏;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們也都上了岸,隻留下艾米裏還縮在水裏無法自拔。
艾米裏叫罵:“可惡。”一拳打在水上。
索菲菈掐準時機出現在岸邊,守衛們背過身圍成一圈將索菲菈擋在中央,索菲菈脫下淩亂的衣服換上自己的新裝。須臾,一位穿著蠶絲薄履亭亭玉立的小姐出現在眾守衛中央,宛如盛開的白蓮花,美豔芬芳。
索菲菈將地上的衣服拾掇起丟進溫泉裏,她是在報複剛剛的屈辱,艾米裏不明所以隻好認為這是大小姐脾氣,可惜衣服已濕,他隻得撿起水中漂浮的衣服躲在岩石後穿好。
良久,艾米裏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出現在岸邊,一眾代表嘲笑他是落難的水畜。
艾米裏不在意這些,他整理好由於衣服浸濕後貼在皮肉上的部分,沉了口氣說道:“我們走吧!”
索菲菈沒在說什麼,庫巴騰全程都觀察著,他沒想到諾伊族的迎賓就這樣被戲耍還毫無還手之力,他喟歎:“諾伊族看來也沒什麼可怕,爸爸還叫我謹慎小心,簡直小題大做。”
庫迪斯冷不丁地從隊伍中冒出來鑽到庫巴騰的身邊說道:“你瞧那小子,可真沒用,被一個女子欺負成這樣。”
“庫迪斯,你最好小聲點,我覺得你的聲音足以傳遍整個大陸了。”庫巴騰咋舌道。
“怕什麼,我說的是事實。你都不知道,剛剛那些小族代表們都在議論他!比我貶的更厲害的還不少呢!”庫迪斯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