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怎麼幫,卻是件十分讓人為難的事情,安格正是清楚這一點,才會密語與他商量。
可是這一時半會,想要想出個法子來也不容易。不過就像清戈說的那般,這還隻是第一日,並不用操之過急。希羅福緣不好,未必他人也不好。何況這兒還有安格這個大殺器在——她的福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頂一叫人羨慕的。
前世父親親自算過清雅的一生,幼年失怙,親緣單薄,稱得上一句淒涼,而當時所聞所見,也確實如此。然而她卻是有造化之人,這一點,僅僅是從父親能偶然遇上她這一點,便能有所佐證。而她進入山門之後,以三靈根之身,三百年內進階大乘期,便足以讓人側目驚歎。這其中雖然不乏他與父親的偏心疼愛,無私襄助,然而她外出曆練時所遇,卻不是人力所能幹涉的,她身俱福緣,且福緣深厚,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隻是清雅性情太過偏執,命中注定該有一劫。父親曾極力想要替她化解,卻未能得償所願,終究,她還是壞在了自己的性子上頭。
不過,現在想來,那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今世的安格,縱然表麵上看來,與元嬰期後的她並無二致,但清戈心裏清楚,她心結已解,目光澄澈,顯是變化良多,不再鑽牛角尖,於人情往來,也比前世好的多。對於希羅這些陌生人,也能願意伸出援手,哪怕會因此結下因果,也並不太過在乎。
這樣的變化,若放在前世,他定然會勸阻,修真界不比這個世界,他們的世界,或許表麵看起來,人人都是笑意盎然,然而這背後,存在的殺機卻不知凡幾。但在這裏,清戈卻沒那麼多的擔心。這裏的人,或許也有心機狡猾,也有作奸犯科,但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凡人的小伎倆,根本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或許,在千萬年以前,修真界還未與俗世隔絕的時候,也曾是這樣的一種情形。也許那時的修士,亦如現在的他和安格一般,不用對一句話一個動作都報以戒心,也都還樂於助人。
清戈隻覺靈台一時有些清明,心中似有所悟,忽而一笑,深深看了身旁的安格一眼。
這丫頭,恐怕早就發覺了。他雖說想起了舊日記憶是件好事,但卻反倒不如她灑脫了。用溫和謙遜的外表對待所有人,卻忘了這早已不是在修真界了。
一時之間,清戈身上仿佛解開了一個沉重的枷鎖般,仿佛渾身輕鬆了許多。
他的變化,旁人自然察覺不到,但卻瞞不過安格。欣喜的露出燦爛的笑容,眸中藏著深深的高興。清戈這輩子被封印了萬年,或許是自己的緣故或許龍族封印的緣故叫他丟失了記憶,再恢複過來便如同是剛剛重生的人一般,有些想法還活在前世的世界裏。他對安格的諸多寵溺太過著於痕跡,仿佛想印證什麼一般。其實大可不必,他們還像之前一般就好。
為這事,安格雖然不曾過於擔憂,但也希望他能想透徹明白。這一回,雖說是有些刻意,到底也是真心想幫幫這幾個人。他們在她眼中,不過和那些年輕氣盛的低階修士一般,總要人提點著才行,否則為何前世修真界也隻有築基期往上的修士才會被放出去曆練,當然,散修就不同了。但那也是因為散修本就修行於世,幾倍辛苦於那些從小在山門中修煉的弟子。
安格開心,自然也就看這幾人順眼些,不管他們存了什麼樣的心思,隻消還了這段因果就好。
清戈想透了,隻是責怪又無奈的看了安格一眼。他的想法放開了,一時糾結的腦筋也瞬間便轉開了,轉臉看向希羅:“我們找了一下午都沒什麼結果,可見這六級草藥也不是那麼好找的。不如分開來找,機會還大點,你覺得如何?”
希羅沉默了一會,不得不承認清戈說的有道理。試煉也沒說不許同組學員分開去尋找任務目標,隻是他心裏還有些擔心,畢竟帶隊導師隻有一位:“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隻是我們幾個裏,隻有安格是藥劑師……”
清戈聽了,皺了皺眉宇,這明顯是不相同意了。草藥的種類的確繁多駁雜,不過他可不相信,這些貴族子弟會連一些常見的草藥都認不出來,深深看了他一眼,聲音冷了些:“這倒不用擔心,讓安格畫些不常見的高階草藥給你們,依照著去找就行了。”
希羅隻覺得身上一寒,抬眼看向那眉峰蹙起的少年,就知道清戈是不高興了。隻是明明他還沒自己大,偏偏讓他生出害怕的情緒,氣勢一覽無遺。有心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反駁,一來是清戈說的有道理,二來,他莫名的有些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