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京城的繁華街道上,怎麼也不可能人少,驚馬這種恐怖事件,也不可能沒人注意——要不早被撞了,所以陳老夫人帶領了大部分人馬直接到了初暖麵前。
不過陳家女眷看見沈從嘉的時候,修行不夠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還是陳老夫人年久精深,神色自然的和沈從嘉寒暄:“真是巧,我們剛從貴府出來就遇上了沈將軍。”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初暖沒驚馬,沒下車,沒見沈從嘉,隻是陳府的隊伍在街上偶遇了沈從嘉一般。
沈從嘉順著台階下:“是啊,我正好路過。”
有長輩在,初暖就規規矩矩的不說話,上了陳大夫人的車,忍住了想要多看沈從嘉一眼的欲望,表現的就像一個最正統的古代淑女。
陳老夫人這麼周全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忽略掉在場的其他人,不過楊熙完全沒有應對這樣情況的經驗,就算陳老夫人表現的和鄰居老太太一樣慈祥和氣,楊熙也不可能傻到把她帶入鄰居老太太的形象,還是他的朋友對陳老夫人的客套遊刃有餘。
初暖在車裏聽著外頭對話,也算明白了這位的身份,是楊熙座師的侄子,官宦人家的少爺,言語間是十分練達的,陳老夫人似乎對他有些欣賞,話明顯多說了些。
當然車夫也得到妥善的救治,雖然他趕的車驚了馬,不過陳老夫人看見沈從嘉,或者不用看見沈從嘉,想想她們是從哪裏出來的,就不禁會懷疑驚馬的原因而不是自己家車夫的技術了。在這種情況下,沒造成外界影響,而且他本人重傷,而車上初暖毫發無損的樣子,車夫也算有功了。
回到陳府,陳大奶奶特意親自送來壓驚湯,對於已經受害經驗豐富的初暖來說,這真算不上驚險,她還沒感覺怕,沈從嘉就來了,或者她的害怕神經早斷裂之後另外找人投胎去了。不過人家一番好意,初暖還是感激的。陳大奶奶隻是說了些安慰的閑話,居然對初暖驚馬之後怎麼遇上了沈從嘉的事隻字不提,隻怕陳老夫人之前吩咐過。
初暖送走了陳大奶奶,心裏不由想,希望若幹年後,自己也能成為這樣一個精明練達的老夫人。當然這天下的老夫人都是從少奶奶,到夫人,才能到老婦人,這裏麵少不了男人,先是丈夫,後是兒子。初暖想到這裏,不由想這年頭的老夫人,多半都是喪偶的,就算自己在家中一支獨大,總是遺憾的,人生的美滿還在白頭偕老,再孝順的兒孫也比不上磕磕絆絆了一輩子的老伴。
初暖想的太入神,以至於春眠給她送茶,把茶盤放下,兩叫了兩聲“姑娘”她才聽見。
被春眠召回現實的初暖才發現,自己居然在憧憬未來,而且是在這個世界的未來,而且就算在前世的世界裏,她似乎也沒暢想過和一個男人一起的未來,也許因為那時候心是空的,一個獨立的女子當她心裏沒有人的時候,自然不會想到和一個男人的未來。
雖然女人工作上不如意的時候常常說的是,要不就嫁人算了,可是卻很少有人真的因為這個原因嫁人的,除非她早有了結婚的目標。
女人憧憬婚姻生活一般情況下總是有個目標的,就算沒有確定的目標,也有個替代的目標,比如“我要找個像鄰家張大哥那樣的丈夫,他對張大嫂那麼的好”,於是小姑娘雖然對張大哥本人沒什麼想法,但是她會想象她的丈夫也有張大哥這麼和氣體貼,她的生活會如何如何;或者某家的小姐看上戲台上的戲子俊俏,正常情況,她不會也不想和戲子私奔的,但是她可以帶入幻想自己未來嫁給這麼俊俏的夫君,然後生活怎樣怎樣的。
不過這個現象翻過來說,就是大部分的女人都是難免需要對婚姻幻想的,就算完全不知道未來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也要按照自己的需求幻想一下。
當然如果心裏有這麼一個人,對婚姻的憧憬似乎就是一種生活狀態了,就算後世的獨立女性們,也會不禁和閨蜜們暢談自己的婚禮安排婚姻計劃。
初暖自然就是這樣的狀況了,隻是她在這個社會的閨蜜裏,能和她暢想一下未來的隻有春眠了,其他的都是古典閨秀,和她們在一起,按這個社會的要求,提及婚姻的美好之處,要做羞澀不語才行,當然如果是未來的危險困難倒是還能商量一下。
可是春眠對初暖難得的少女情懷沒興趣,她關心的是妨礙初暖婚姻甚至人生長治久安的現實問題,比如初暖所乘的車的馬怎麼會突然驚了,驚馬之後,她怎麼遇上了沈從嘉和楊熙等人,中間還有什麼曲折。以春眠姑娘的思維方式,她絕對不相信偶然和意外,她的觀念裏,巧合都是安排好的,意外都是陷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