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快雪姓什麼?(1 / 2)

嚴無謹,死了。

死了。

蕭屏兒低下頭。鼻子有點酸,眼眶也紅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哭不出來。

心裏似乎有一大塊突然空了,呼呼的灌進冷風。這次從家裏出來,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嚴無謹,可是經曆了這麼多磨難艱辛,卻突然有人對她說,她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現在,她要去哪裏?她要做什麼?無邊暗夜裏唯一的光點突然消失,一時間她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蕭丫頭……”快雪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支起身子低聲喚她。

血刀隻是看著她,不動聲色。

雙手慢慢的握成拳,也許太過用力,她的手青筋浮起,正微微顫抖。蕭屏兒一直低著頭,前額的頭發擋著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表情。

半晌,蕭屏兒霍的站起來,拿著修盧劍直直的衝出了房間。

巳時三刻,生意一直很好的東來客棧一樓的飯廳裏已經坐滿了人,其中大部分是衝著那一百萬來的江湖人。江湖人好酒,飯廳裏幾乎桌桌都有酒,還沒到中午,已經有幾個人喝得紅了臉,揚著脖子扯著嗓門大聲喧嘩,看起來好不熱鬧。

二樓天字房的門突然被撞開,單薄的門板反彈到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還沒等樓下眾人回過神,一柄利劍“叮”的一聲釘入了飯廳中央的石板地上,直沒劍柄。

飯廳內鴉雀無聲。

眾人抬頭望去,一個人正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這人渾身沾滿血跡,隻有一張臉是幹淨的,雖是男裝,但秀麗的容貌卻一看便知是個女子。

“我就是蕭屏兒。”她慢慢開口,語氣平靜,可從那抿緊的唇和微眯的眼裏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卻足以滔天:“你們聽好了,回頭去轉告那個呂大公子,我蕭屏兒的項上人頭就在這裏,他若想要,就讓他親自來取,蕭屏兒隨時奉陪!”

當天夜裏,在場的所有江湖人士紛紛撤離了東來客棧,臨近幾家客棧也有不少江湖人突然離開。因為這天晚上,很多人都收到了血刀令牌。

在巨大的誘惑麵前,幾乎所有人都忘了,蕭屏兒除了有條價值一百萬兩的性命,還有個讓所有人懼怕的靠山。

血刀。

此時的血刀正在二樓一間天字號房裏為快雪治傷。火藥爆炸的時候他正在車中休息,再加上不會武功,沒有被炸成碎肉已經算是萬幸,但是內傷嚴重髒腑出血卻是不可避免了。本來以為昨日已經好轉,沒想到到了夜裏突然又反複,大口大口的吐血,嚇得蕭屏兒手足無措。

幸好有血刀在。

他的內力渾厚,再加上一些止血的藥,如此折騰了一天一夜,才總算是有驚無險了。

等到快雪終於安穩睡下,蕭屏兒已是人困馬乏,血刀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剛一站起身,腳下居然開始踉蹌,蕭屏兒搶過去扶住他,卻發現他的手冰涼濕冷。銅質麵具下看不到麵色,不過想必也是十分疲累憔悴了。

“你怎麼樣?”

“沒事。”血刀不著痕跡的脫開她的扶持,身體卻仍略有搖晃。

“去休息一下吧。”隔著麵具,她隻能看到他的眼,幽深暗沉,還有一絲絲的藍。

“我還有事,明日這個時候我會再來。”血刀走到門口複又停住:“他已無事,你不必守著他。”

血刀出了房門,蕭屏兒轉頭看向快雪,見他呼吸平穩睡得正沉,便靜靜退出來,關好門。無聲的跟在血刀身後而去。

天色已暗,血刀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穿街過巷,蕭屏兒跟得很是吃力。到了城西,前麵的黑色身影一轉,她在上前時,前麵已經空無一人。

蕭屏兒再往前走了一段,仍不見人影,她知道自己跟丟了。

轉身打算回去,一片廣袤桃林卻直直的撞進她的眼睛。

其時太陽已落,金色餘輝隻剩西麵的慘淡橘紅,無力暖了整片天空,虛弱的攏在這片桃林之上。有風吹過,灌在樹林中嗚咽作響,伴著紛紛落葉,仿佛夜鬼呼號,這樣的夕陽殘景本來司空見慣,但看在蕭屏兒眼中,竟陡然生出一股悲涼之意來。

那一個夜晚也是這樣,追人追丟了,才知道自己被調虎離山,後來又找了很久,才在桃林中的一片狼籍裏找到了渾身是血的嚴無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