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輝上樓後,將自己摔在大床上,心裏有些傷感,也有些無法改變現狀的無奈。珍妮走之前料到她沒睡好覺,已經換了地毯和床單,她想起什麼,連忙強打精神爬起來找了找卻沒找到染血的床單。心下犯嘀咕,可能是珍妮拿去清洗了吧,她總不會自作主張給剪了再藏起來。
如此想著,慢慢合上雙眼,竟無夢睡到中午珍妮叫她吃飯。
她掛上內線電話,珍妮進房給她梳洗盤發,遲疑道:“太太,您上午這麼穿就有些失禮,先生的臉麵需要女人來維護。下午先生還要見客,不如,換身衣裳吧?”
曉輝已經在發型上作了妥協,雖然她也很喜歡旗袍,卻到底不如原主丁曉輝迷戀,便堅持不換衣服,仍要穿上午那套,像要跟誰賭氣似的。
珍妮無奈,隻得依了她:“那您換一身吧,這套洋裝已經起了褶皺,您若喜歡,我洗完之後熨一熨再穿吧?”
曉輝不再堅持,挑了套紫色的洋裝,眼角餘光也沒給旗袍。珍妮想到她昨夜受苦,又體諒她腳趾破損受委屈,瞧了瞧衣櫥,笑說:“等您傷好了,我再陪您去買衣服。您新婚,這些衣服也該換一換了。”
曉輝瞟了眼衣櫥裏一溜的吊牌,嘴角抽搐,衣服幾乎全是新的。想到能出門,拉長的臉緩下來,總算有點笑意:“嗯。也是該換了。”
珍妮鬆口氣,緊張的身心隨之緩解,連忙幫她拉上側腰處的拉鏈。她沒多想,曉輝才剛結婚,穿衣風格變化並不是什麼大事。
曉輝瞧她一眼,些許愧疚在心底升起,她心情不好竟然殃及到女管家,默默歎口氣,調整心情隨她下樓。
焦瑞鬆一臉平靜的笑容,如之前一般風度優雅地給她拉開餐桌前的靠背椅,好像兩人剛剛的暗潮湧動壓根沒發生過。
曉輝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有些壓抑,有些不自在,他優雅尊貴的舉止看著那麼刺眼,仿佛是對她不淡定的諷刺。
兩人沉默地用完餐後,焦瑞鬆瞥了一眼收拾餐盤進廚房的珍妮,他眉低垂,眼眯起,斜飛的眉梢近似於溫柔,促狹道:“是你告訴珍妮,床單上的血跡是……那個嗎?”他的話些微曖昧,眼裏是雲淡風輕,口吻漫不經心。
曉輝抬頭看他,微愣,尷尬地問:“珍妮……問你啦?”她不禁為珍妮的大膽捏把汗,同時腦門上出現三條黑線。
焦瑞鬆站起身,側身看她,挑起的眼角光芒邪肆,放肆地掃過她重新換過的套裝,竟有幾分撩動人心:“如果她問我,我就不會讓她打電話給爺爺報喜,也不會讓她將床單寄回家裏!”說完,他一手插口袋,幹脆利落地走了,彎起的嘴角怎麼也放不下,將呆愣的曉輝留在原地。
曉輝前一秒還在罵他妖孽,後一秒忍不住想要尖叫,她狠狠一瞪焦瑞鬆,他那話說明珍妮打電話他是聽到了的,他不但沒阻止,還任由珍妮將床單寄到焦宅。估計現在焦家丁家已經知道這件“喜事”。珍妮可真會給她驚喜!她還在奇怪珍妮看到她受傷的腳,首先關心的不是她的腳,而是欣喜若狂地跑下樓,原來是跟焦老爺子報喜去了!
她猛地站起,想要去質問珍妮怎麼不經過她同意就擅自作主,腳趾上的疼痛傳來,輕呼一聲,“砰”地坐下,椅腿磨擦木質地板發出尖銳的長鳴。焦瑞鬆的身影一頓,沒回頭,卻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步上樓進書房。
仿佛能聽到他從心底發出的無可奈何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