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瑞鬆低下頭，默數秒針的走動，秒針每動一次，他的心髒就咚地跳一聲，以至於他一向幹燥的手掌出汗了都不知道。
他數了整整一百二十個秒針的腳印，那些腳印一個一個像烙鐵印在他的心髒上，可曉輝依然沒有回答。他苦笑，是他讓曉輝為難了。終是舍不得為難她，他輕笑著說：“我開玩笑的，你聽聽就算了。”
再次得不到回答，他有些疑惑地轉頭，這才發覺，原來過於寂靜的房間裏根本就沒有曉輝的影子。不知怎麼，他就舒了口氣，又隱隱有些失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一回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對象卻根本沒聽見。想到還在病房裏的瑞青，他又慶幸幸好曉輝沒聽見，不然他會唾棄自己。
他捶了下腦袋，自責日夜糾纏自己的齷齪心思一時占了上風，不過，有爺爺的支持是他最欣慰的事。
他還記得爺爺昨晚最後對他說：“瑞鬆，有些機會不僅要爭取，要把握，要創造，還要珍惜。瑞青那邊我會盡量幫你，你們畢竟是親兄弟，說出去不好聽。你記住，關鍵是曉輝的態度。別人的支持沒有用，曉輝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爺爺蒼老的聲音依然回響在耳邊，他心裏一陣陣疼，羞愧像無邊無際的大海淹沒到頭頂。當時心裏疼得就要停止心跳，可有爺爺的支持他又活了回來，爺爺的話如醍醐灌頂。曉輝今後可能要承擔的痛苦隻有他能為她遮擋，而他，不希望曉輝承受任何無端的指責。
他感歎，爺爺是世界上最寬宏大量的人。
“焦瑞鬆，你在幹什麼？”曉輝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
焦瑞鬆一驚，抬起頭來看她，原來她是去更衣室換衣服了，怪不得他沒聽到聲響，如果是關房門怎麼也要有點響動，而更衣室的門是包了羊毛邊的，而曉輝習慣進臥室就光腳，因此他才沒發現曉輝已經離開。
他看看自己的雙手，改捶腦袋為揉捏眉心：“正在想大姐的事，你要出去？”
“我去哪兒？”曉輝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來，她本來想補個回籠覺，可焦瑞鬆在這裏她就睡不成了，因此把換好的睡衣又脫了，換了一套正裝。
焦瑞鬆略有歉意：“我去書房。”
曉輝看他要起身，連忙說：“先別走，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焦瑞鬆又躺回去，曉輝望著窗外，他看著她的側臉，這麼高的地方望下去她一點也不害怕：“你想說什麼？”
他皺皺眉，略猜到她是想再提離婚的事。曉輝輕咳，在他了然目光的凝睇下說道：“爺爺他們三天後會和大嫂一起回國？”
“是的。”焦瑞鬆一猜就準，“你想回去？”
“嗯，我想和爺爺他們一起走。若是你有工作，你可以再多呆幾天，就快過年了，我回去也好幫個忙。”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了，焦嬌會住在娘家，焦母一個人忙不過來的。焦瑞鬆能留在這裏出差是再好不過的事，連同房的苦惱也給省了。
焦瑞鬆笑：“我在這邊的工作做完了。至於要不要回去，要聽爺爺的。今天中午我們和爺爺一起吃飯，不如你和爺爺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