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輝抓緊外套,摸到心口怦怦跳得厲害,好在她背著光,臉紅身邊的人也看不見。
別開眼,望著歡樂的人群,曉輝琢磨了半晌艱難地問:“大嫂為什麼不喜歡曉哲?”她有些懷疑丁曉哲現在的心理就出了問題,隻是不大敢確定。
焦瑞鬆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把她看得要惱火他才回答:“丁曉哲有輕度的自閉症,不喜歡接觸人群,除了熟悉的人很少跟人說話。這些,你大哥沒告訴你嗎?”
他以為珍妮和丁曉光會在得知她失憶的時候告訴她丁家的人員構成,今天他詢問病房門外的保鏢們才知道曉輝是在今天知曉丁曉哲的存在。
曉輝臉色有些蒼白,丁家半年後的家破人亡原來從很早以前就埋下了炸彈。
“曉哲為什麼有自閉症?”她不死心地追問,明知焦瑞鬆岔開了話題還非要拉回來,丁曉哲有自閉症不妨礙焦嬌在給丁家人買禮物的時候捎帶上他的一份。
焦瑞鬆觀她麵色有些不忍心告訴她事實,但他瞞著她的事太多了,能少一件就少一件,也借此讓她看清丁家人的真麵目,不然她以後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他一直養在你母親身邊,隻和你母親親厚,別的人都不大能靠近他。他很膽小。”焦瑞鬆沒把話挑明,給她一個適應的過程。
又是丁大夫人!曾經的丁曉輝養在丁大夫人身邊結果得了各種恐懼症,年幼的丁曉哲似乎在重複她的命運。她握緊了手,心裏揪成麻花,越擰越疼,當初她照顧丁曉哲的時候就心疼這孩子,如今他成了自己的弟弟,心裏就更疼了。
“無論他的生母是誰,他是無辜的……”她低聲喃語,也為丁曉輝的命運歎息,身為嫡子的焦瑞鬆是體會不到當提到私生子女身份時,當事人的難堪。
焦瑞鬆重複她的話:“是無辜的。”
曉輝坐了會兒,越想丁大夫人越膽寒,焦嬌要讓焦瑞青接近丁曉輝,又讓丁曉輝嫁給焦瑞鬆,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丁大夫人的推波助瀾,她怎麼也不肯相信。
無疑是丁二夫人舍身救女的那一幕留給她深刻印象,才讓她看清並相信了丁大夫人醜陋的一麵,把兩個孩子弄得神經錯亂,丁大夫人真是好本事。如此醜陋的麵貌與她平日端莊高雅的形象相去甚遠。
焦瑞鬆不欲多說,給她提個醒就行了,況且丁曉哲的自閉症的確有丁大夫人的因素在,早年丁大夫人恨不得把丁曉哲藏起來永不見人,大姐兩次流產之後丁大夫人才後悔不迭千方百計要治好丁曉哲,可孩子的心是敏感的,丁曉哲養在她身邊看似親厚實則疏離。也就是說,丁曉哲與任何一個人都不親,他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
他把啤酒喝光時才放了最後一顆炸彈:“丁曉光是不是告訴你,丁曉哲是你弟弟?”
曉輝有些疑惑:“是的。”
“他不是你弟弟,是你侄兒。”
說罷,他起身走到護欄旁邊望向大海,輪船駛過的地方翻滾著白色浪花,浪花拍擊船體,想要吞噬輪船力量卻不夠。
他身後的曉輝已經完全變成雕塑了,縱有焦瑞鬆的外套遮風,她還是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冷。
她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船艙自己的臥室,她看到換舞伴與她跳舞的那個外國人驚訝地回轉頭望著她,原來他就坐在原先焦瑞鬆那個位置的後麵。
她沒理清思緒,腦子裏一團亂麻,唯有一個念頭,就是遠離這些人,遠離複雜的丁家和焦家。
焦瑞青剛出來就被匆匆忙忙走進去的曉輝撞了一下,她隨口說了聲“抱歉”就繼續往前走,焦瑞青火大地要罵人,先是看到大哥的西轉外套,外套裏裹了個女人,接著他就看到曉輝染的那個顏色獨特的頭發。
他莫名其妙,頓住口,舉步走到焦瑞鬆身邊:“大哥,曉輝失魂落魄的,又受了什麼刺激?”
焦瑞鬆淡淡看他一眼,溫雅的臉上笑容未變,笑意未達眼底:“她今天因為丁曉哲的事有些不開心,呆會兒你讓阿寶去陪陪她。”
“大哥,你告訴她實話了?”
“是的。丁曉哲的心理病不是大姐造成的,我不希望曉輝有所誤會,她會想通的。”
焦瑞青點了啤酒,眼神詢問焦瑞鬆要不要再來一杯,焦瑞鬆搖頭。
丁曉哲的存在是個尷尬。焦瑞青慢悠悠地說:“她早年把丁曉哲藏著掖著,生怕大姐知道了,可大姐早在結婚前就知道了,丁曉哲可有可無。這個老女人生性敏感,藏起來就藏起來,有本事永遠別讓他見光,她偏要丁曉光三番四次去見那倒黴孩子,還是偷偷去見,大姐不受刺激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