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焦瑞鬆邁開步子,沉穩地走在前麵,曉輝愣了下才跟上去,他走得不快不慢,曉輝卻怎麼也跟不上他,兩人保持在一步之隔的範圍裏。
迎麵的保鏢卻看到焦瑞鬆的臉有些沉,他們比曉輝還覺得莫名其妙,靜靜地立在門外,半聲不敢吭。
焦瑞鬆是為曉輝覺得心疼,她以前就是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嗎?明明什麼都是為丁曉光打算,最後換來的卻是丁老爺子的利用與喝斥,恐怕他再晚去幾分鍾,就變成喝罵了。
他很是不悅,不過,他深知,要接受一個人就要接受她的家庭,曉輝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須接受他的家庭,這是同一個道理。他隻能把對丁家的失望和怒意掩藏在心底,同時深深地希望,曉輝能包容焦家這樣一個混亂的家。
焦家並不比丁家平靜多少。
走到門口時,他的臉色終於緩和過來,他沒進去,站在原地等曉輝跟過來,對她說:“爺爺在裏麵,我就不進去了。曉輝,這幾天麻煩你了。爺爺很好相處的,你喜歡做什麼說什麼,盡管和爺爺提。”
曉輝覺得自己真是倒黴,為什麼她的腿不能再長一點?哪天讓焦瑞鬆踩高跟鞋追在她身後試試!不過,焦瑞鬆這話一說,她心裏又軟了,他這麼忙,還一接到她的短信就跑到醫院來,連看望焦老爺子的時間都沒有。
“進去吧。”焦瑞鬆打開門,不再說話,笑看著她,轉身離開時,手一抬,將她臉頰上的一滴汗水擦掉,潤濕了他的指尖,他的聲音極輕,“小心,弄花了妝可不好看。”
曉輝惱羞成怒,他走得極遠了似乎還能聽到他的輕笑,但焦瑞鬆就是腿比她長,她還沒想好怎麼回敬他,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她摸摸臉,有點燙,好像從那朵玫瑰花開始,他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或者,從接焦瑞青回來的那天就有點不同。
她再往前想,又覺得焦瑞鬆一直是這副樣子,大多數時候是正人君子,偶爾會有挑逗的動作或語言,現在隨著兩人認識的時間越長,這種動作和語言也越來越頻繁了。
她蹙著眉,心裏******一樣亂,定定神才進了病房。
這個下午她很平靜地和焦老爺子一起度過,她給他讀了一本英文原版的散文,兩人偶爾交談一下心得體會。焦老爺子是個曆經人間百態的人,有很多東西是她這個年齡觸及不到、感受不到的。
傍晚時,焦老爺子讓曉輝回家,是焦瑞鬆親自來接的,焦瑞鬆還詢問了一下焦老爺子的病情,兩人走時臉上都帶著笑,因為醫生說焦老爺子恢複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剛走出房門,焦瑞鬆的臉色就變了,拉著曉輝的胳膊急急地下樓,快速地說:“大姐今天下午突然從病房裏走出來,沒看到丁曉光,保鏢們不會撒謊,丁曉光一天一夜不在醫院的事她就知道了。可丁老先生不同意讓丁曉光過去。曉輝,這事隻有你說才能讓大姐信服。”
曉輝一聽也急了,焦嬌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塊金疙瘩,什麼都能丟,孩子不能丟。她牢牢記著,丁曉輝的不幸就是從那個孩子流產開始的,若真如此,焦丁兩家就有了解不開的死仇。
“為什麼不讓我大哥給大嫂打電話?”曉輝上了車,才有空喘氣說話。
焦瑞鬆命令司機:“開車!去大小姐的醫院!”語氣是從未見過的嚴厲。
曉輝被他陡然拔高的聲音嚇得了一跳,好一會兒心律才恢複平穩,聽到車子啟動的聲音,和甩出去時車輪打滑的尖利聲。
焦瑞鬆打開車窗,臉朝窗外:“你爺爺不讓他打,說是兩人離婚了就沒有關係了。”
曉輝震驚,丁老爺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還算計著讓焦嬌和丁曉光複婚!他難道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嗎?這個固執的老頭兒!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威脅焦家對他有什麼好處?
她牙齒幾乎咬得格格響,那孩子可是他嫡親的曾孫,他的心就是塊硬石頭!
“那現在怎麼辦?”曉輝不得不著急了,丁老爺子跟焦家死磕上了,親家即使結成了也會結成怨。
焦瑞鬆沒答話,這件事他可不敢告訴爺爺,恐怕爺爺一旦知道了,就真的是心髒病發了,兩家再沒有挽回的可能。他以前覺得丁老爺子隻是霸道,控製欲強,沒想到還這麼愚蠢!
若是有必要,他會讓丁曉光死也死到大姐的麵前!
曉輝見他不說話,更是忐忑著急,雙手緊緊絞著,決定她命運的一刻終於來了。她雙手合十,不斷祈禱焦嬌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以她是孩子親姑姑的名義。
焦瑞鬆回頭時看到她快哭出來的表情,心裏一驚,把她冰涼的手握在自己手掌裏:“不會有事的。”
曉輝第一次覺得自己沒用,她做什麼要讓焦嬌和丁曉光離婚啊?怪不得古人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看看,報應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