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輝幹嘔了一陣,見門口有人影晃動,撐著琉璃台站起來,聲音低弱:“我沒事,你們繼續吧,撐得住的。”
丁老太太走過來扶她:“曉輝,你真的沒事嗎?”又歎息一聲,口氣有些不經心的寵溺:“哎,這臭小子,一點不知道體諒媽咪的心情,媽咪正是高興的時候,他偏來搗蛋。以後啊,我看肯定是個調皮的搗蛋鬼!”
曉輝笑了笑,一蹙眉,又捂住了嘴,快速地說道:“奶奶,我這副狼狽樣子讓你們看見多難為情,您別擔心,我吐過一陣子就好了!”
一邊捂嘴,一邊半推半哄地將丁老太太弄出去,她眼角幹澀地坐下來,給珍妮打電話:“珍妮,傑森的案子審完了嗎?”
珍妮先祝曉輝新婚愉快,說了一大堆吉利話,才回答她的問話:“剛剛審完。”
“法官怎麼判的?”曉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判了兩年的有期徒刑。”珍妮聲音哽咽,又帶點感激地道,“太太,您要好好幫我謝謝先生,我聽律師說過,傑森的案子弄不好要判終生監禁的,還要遣送回國。我隻希望他在牢裏這幾年能好好磨磨性子……”
說完傑森的案子,她又連忙呸呸了兩聲:“凱瑟琳,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真不該說這些話。”
曉輝唯恐她想多了,說自己不介意,又說幾句後掛了電話,無限惆悵,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呢?
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敲門聲再三傳來,曉輝望著鏡子裏的人拉拉裙角,整理下脖子裏的項鏈。她戴的這套首飾正是焦瑞鬆的祖母留下的那套。藍色的鑽石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刺得人眼睛酸酸的,疼疼的。
曉輝挺了挺背脊,旋開門,立刻被團團圍住,伴娘們眼中是擔心,口中卻七嘴八舌地讓門外的人做夠多少個俯臥撐,讓出去的王眉數個數。
曉輝示意自己沒事,可以出去了。丁老太太已經不在室內,艾麗斯獨掌大局。李琳便拿了麵紗給她覆上,賀歡歡給她戴手套。
現在是非常時期,曉輝身體再不舒服也得硬著頭皮上。
曉輝微微笑,王眉數夠了二百個,衝屋內叫道:“新郎弟弟代替新郎做俯臥撐二百個!”新郎做的話要一百個。
這新郎弟弟除了焦瑞青不會有別人。曉輝幾次裝惡心,這次真的是惡心到了。心裏把焦瑞青詛咒了千八百遍,死妖孽,陰魂不散!
房間裏哄笑一片,門外叫開門,李琳暗示性地喊道:“還不行,還不行!誰都知道明珠公子是個寶貝金疙瘩,全身金光閃閃,怎麼也要送兩塊金子才能表示誠意,情比金堅嘛!”
李琳、賀歡歡等人弄清明珠公子就是焦瑞鬆時,比任何時刻都囧,都驚訝。
她話音剛落,不過兩秒,門外傳來一陣抽氣聲。焦瑞鬆不緊不慢的聲音裏壓抑著興奮:“李小姐,請開門吧!”
王眉的聲音揚高,幾乎尖叫:“哎呀媽呀,姐妹們,伴郎們這是集體求婚呐!”她立刻聽出李琳的暗示,笑道:“伴郎團都拿出金戒指啦,這誠意夠了,姐妹們,咱們芝麻開門!”
隨著她的話音,房門緩緩而開,門口一群人有男有女,簇擁著焦瑞鬆在中間,曉輝偶一抬眼皮,隔著麵紗,看到焦瑞鬆的臉頰有點點紅暈,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折騰的。
焦瑞鬆則看到曉輝像高貴的公主一樣亭亭而立,微垂著頭,偶爾抬頭看他,滿是羞澀。
“哈,一個羞,一個呆,真是天生一對!”王眉捧了幾枚金戒指進來,一一發給伴娘們,數目剛剛好,看到站著對望默然無語的兩人連忙說話圓場子。
男男女女們跟著嘻嘻哈哈一片,氣氛一瞬間活了過來,各種祝福迎麵撲來,逮著兩人捉弄。差不多時,焦瑞鬆厲眼一掃,發了紅包,大家立刻識趣地要接新娘子走。
曉輝自始至終都沒看焦瑞青,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真的忍不住吐出來。當得知焦瑞青是她“前夫”時,她真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怎麼也想不到這種惡心死人的事怎麼就被她給遇到了!她得倒幾輩子黴才遇上這種倒黴事?
焦瑞鬆從來沒有這樣喜色蔓延,眼角眉梢充斥著幸福的味道,他牽著曉輝的手,隔著手套輕吻她的手背,眼中滿滿的深情,雙眸如春日最清澈的湖水,溫暖和煦,春風拂過,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她從未見過他這麼滿足的模樣。
曉輝眼皮再次垂下,當溫熱從他的唇傳遞到她的手背,再順著血液裏循環到心窩裏,她默默無言,心突然就靜了下來,所有的懷疑與忐忑不翼而飛,所謂的怨恨來無影去無蹤。
她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