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帝後(中)(1 / 2)

儀華的詫異,隻換來了朱棣無聲一笑。

“王爺。”儀華不讚同的蹙起眉頭。

朱棣手掌覆著儀華略顯單薄的肩膀,順手往懷裏一帶,眷戀似地在儀華柔軟的青絲上低頭一聞,聲音低沉而溫柔的說:“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如今皇上新喪,皇宮已大片燒成廢墟,那幫大臣有的忙,不需我在也行。”

儀華柔順的靠在朱棣玄色繡金蟠龍的衣襟前,聽罷,心裏安心的同時又起了另外的憂心。

朱棣似知道儀華心中所慮之事,輕聲問道:“在想****祖和二皇子的事嗎?”

儀華偎在朱棣懷裏的身子一僵,沉默了許久,才仰頭望著朱棣,卻隻是咬唇不語。

朱棣無奈一歎,粗糙的手指撫上儀華略有泛白的雙唇,輕斥道:“多少年了,孩子們都一個個長大了,你這壞習慣還沒改。”話語裏雖是指責,眼底卻溢滿寵溺。

是多少年了,孩子們都一個個長大了!

儀華心中莫名湧起一陣酸意,眼眶瞬時一紅,她連忙抬眸欲逼回眼中淚水,卻不經意瞥見朱棣鬢角的幾縷白發,淚,竟是止不住的潸然落下。

朱棣一見儀華落淚,剛毅的麵上頓起慌亂,忙伸手抹去儀華臉頰的淚水,溫聲相哄道:“我不瞞了你了,你別哭!****祖他怎麼說也是你大哥,我不會為難他,已命太醫給他治了傷,讓他教養二皇子三年。隻不過……”說時,聲音一冷:“我是不可能再用他了,但會保留他的爵位,令他在中山王祠廟一直守靈。”

不等話音落盡,儀華忽然拉下朱棣為她拭淚的手,噙著閃爍的淚光定然地望著朱棣,動了動唇,終是問出了口:“那件事……您知道了?”話中帶著不自覺的緊張。

朱棣臉上一冷,點頭道:“當時就知此事有貓膩,你和老二受傷的事,我豈會不知與徐家有關!”說到這,已是麵若冰霜:“隻是不知道,謝氏母子竟然要你發這種毒誓!也算他們膽子大,以為這樣就能改變本王的主意?本王的繼承人,要定,也隻能——”

“王爺!”聽著朱棣越來越聚滿戾氣的的話語,儀華心中駭然,急急抓住朱棣的衣襟阻止他說下去:“世子是您的嫡長子,成為您的繼承人也理所應當。”

這十幾年裏,他見過儀華太多次的擔驚受怕,惶恐焦慮,而在這一刻,天下已盡歸於他俯瞰之下的這一刻,他竟再也無法見到儀華露出任何一絲的憂色。不由地,朱棣冰冷的麵孔柔緩了下來,安撫似得一下一下撫著儀華的後背。

炎炎夏日衣裳單薄,一襲隨身的絲質裏衣,如第二層肌膚一般,讓儀華感受到背心上的那抹燙熱,以及那份永遠能令她安心的力量。

察覺儀華的身子漸漸柔軟了下來,朱棣雙臂一緊,儀華不及反應,人已埋首在那溫暖堅實的懷抱。下一刻,頭頂傳來了朱棣低沉而不辨喜怒的聲音:“阿姝,你雖然是世子的姨母,可並不是他的母親。你真就不願老二作我的繼承人嗎?和世子比起來,他無論秉性還是外貌,幾乎都於我如出一轍。而且兩年前的白溝河大戰,若不是老二及時趕到,我恐怕難免一死。”幾不可察的沉默一瞬,聲音又起:“別人的話我聽不進,但你的話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

方柔緩下來的全身,因朱棣的話,再一次緊繃僵住。

儀華輕籲了一口氣,想抬頭看一下朱棣此刻的表情,卻被他緊緊攬在懷裏,無法動彈一下。而這樣緊緊的相擁,不但讓他與她身上滲出一層薄薄的熱汗,也讓她聽見他有力卻逐漸加快的心跳。

他這是在害怕她將給出的答案嗎?

然此念一閃,不等她凝思,她已反問道:“王爺您還記得白溝河大戰後,您對臣妾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