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憶(1 / 2)

血泊中,一道幼小的身影癱倒在地,披頭散發的他,早已對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桃源村,一個位於大柳王朝極東的偏僻山村,當地民風淳樸,百姓自食其力,春耕秋收,幾十戶人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到夏天,熱情好客的村民們約上三兩好友,一起去桃林采果拾花,肥碩的桃兒灼灼如華,清甜的花兒釀酒可香十裏,恬淡的生活充滿了歡聲笑語。

桃落成溪春入舊,青蜂蝶舞不戀家。

九年前的那個夏天,簡樸的房屋內,一個身著素衣的麗人正懷抱著一個剛過滿月的小男嬰,男嬰眉如棲鳳,眸如星瞳,伸著白嫩的小手,麗人逗弄的他咯咯的發笑。

麗人將這男嬰抱在懷中,青蔥的手指輕輕刮著男嬰的鼻子,如銀鈴般清脆的笑容伴隨著男嬰的咿呀學語,讓這幅畫麵憑增許多溫馨。

麗人算不上傾國傾城,樣貌也隻能算得上清秀,隻是舉手投足間,卻充滿了一股韻味,如同一首幽澗泉鳴之曲,乍聽平平無奇,卻越聽越有無窮韻味,似微風拂麵,如清泉環身,讓人不知覺中漸漸沉浸,流連忘返。

就在麗人逗弄著懷中的男嬰時,一位麵色剛正,卻充滿了凜然正氣的男子自門外緩步而入,男子麵似刀削,唇如斧鑿,眼含日月,眉如臥蠶,身形雖然削瘦,卻亦有一股剛正之風,君子之氣。

隻見此男子輕柔的靠近這素衣麗人,與這麗人貼耳唔噥數語,接著便從麗人懷裏抱過男嬰,在男嬰咿咿呀呀的聲音中,取下男嬰脖子上的一塊龍形玉佩,悄然離去。

手中的這塊玉佩,上以鏤空雕刻,栩栩如生。正麵,一條五爪金龍吞雲吐霧,隱於九天之中,爪如鉤,身如電,睥睨天下;反麵,一顆蒼柳照金陽,萬丈橫波攬碧空。

男子將玉佩帶出去埋藏,日後便與這麗人盡心撫養這男嬰,一年之後,這男嬰已然一歲了,除男嬰外,男子與麗人又新誕麟兒,男嬰眉宇如刀似男子,麵容姣白似麗人,這名男嬰,繼承了父親與母親的所有優點。

而恰此時,男子的弟弟攜一家三口來此隱居,從此,這風府上下,一家七口便在這桃源山村之中安家落戶。

這一家七口,二男二女,為兄嫂弟妹,另有兩名男嬰與一名女嬰,而除了這名一歲的男嬰之外,另外兩名嬰孩皆是一般年紀,同年出生。

就這樣,這個一身凜然正氣的男子再不複之前的剛正,化身成了一個慈祥的父親,一個嚴厲的先生,與眾人一起撫養這三個嬰孩。

一歲男嬰名為風吟豔,正處於蹣跚學步的他,卻有著尋常孩童所沒有的聰慧,卻不知為何,自風吟豔從一歲後,便在沒有出聲言語過,便連哭鬧也是很少。在這個平靜而溫馨的村子裏,他與自己的弟弟妹妹,接受著這男子長達八年的教導!

這八年之間,風吟豔在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村子裏的人都以為他是個啞巴,兩個弟弟妹妹因為年幼,也經常稱他啞巴哥哥。

每當出現這一幕時,風吟豔不以為意,隻是揉了揉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的小腦袋,朝著他們微微淺笑。

而男子則化身私塾先生,教授這三個孩子讀書識字,甚至,他對這個啞巴哥哥的教導要比他的親生兒子還要嚴厲。於是,這八年之中,風吟豔便飽讀聖人之書,雖不說滿腹經綸,但也經過一番寒窗苦讀。

奇特的是,無論是何文章,他都隻寫在紙上,就算是晨讀之時,弟弟妹妹開口朗誦,他也以筆代口,默寫在紙上,雖是無心插柳,卻也練就了他一手入木三分的書法。

這八年之中,他從未開口出聲,無論大小諸事,均以筆代口,將自己心中所想寫於紙上。

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在紙上寫的是什麼,這些紙從不逗留超過一天,日落之時,便是火焰吞沒它們的開始。

一切風平浪靜,生活雖苦,卻蘊滿了充實。卻不曾想,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這八年之後,一陣馬蹄嘶鳴,踏碎了這片平靜的土地。

那一天,血流成河,鐵蹄的踐踏,摧毀了這個如同世外桃源的山村,一隊隊黑衣人,眼神如刀,看的人遍體生寒,手中那如霜雪般明亮的長刀,無情的揮舞在這些淳樸的村民身上,血液,伴隨的頭顱噴灑半空,那一天,殘陽如血,染紅了半空!

而他的義父,好像早就有所感知,不知從何處,取出了那塊埋藏了九年的龍形玉佩。在那一天發生前,來到他的屋中,藏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