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殺意在武飛涯眼中乍現。
吟!
手抖劍花,武飛涯挑開風吟豔手中的雞毛撣子,手掐劍決一個疾刺,向著風吟豔心口迅猛而去,劍如靈魚,破開空氣,因劍速迅疾,精鐵鑄的長劍在劃破空氣時發出陣陣清吟。
看著這毫無保留,全力刺出的一劍,風吟豔如何不知這武飛涯心中對他已起了殺意,可他卻無可奈何,因為確如薪翛然所想,他身體的負荷早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無法支撐他長時間的戰鬥,因為他隻能節省一絲一毫的力氣,哪怕因此而承擔更多的風險。
手中收劍圈轉,擋住武飛涯這迅猛的一劍,卻隻覺手臂一麻,如熱水澆潑,雖隻是一觸即分,但風吟豔的的髒腑依舊受到了這股巨力的震蕩,而這,就是後天境武者的實力。
心中雖有焦急之情,臉上卻是波瀾不驚,這時苦修道家金口玉言的功效便顯露而出,麵對這個已起殺意的武者,風吟豔心中沒有一絲慌亂,隻見他微抬臂肘,分足屈膝,鬆腰沉跨,擺出了一個奇特的姿勢。
風吟豔雙腳前後,略成弓步,足尖如淩波於水麵,穩重而輕靈;手臂似墜微墜,有如提筆凝思。他雙腳畫圓,身處正中,伸臂舒指,如靈鶴翔空,平沙落雁。
“他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在地上畫一個圓,難道他的意思是,不出這個圈子就能把敵人打敗,這怎麼可能?”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聽那些說書人說過,高手過招,早已不拘泥於一招一式。他們無招勝有招,會根據地形,環境的不同而施展出相應的招式,雖然普通,卻往往可以一擊製地,尤其是像在客棧這種地域狹小的戰場,更能體現身為一個高手的武功素養。”
“你淨扯,他一個小屁孩,怎麼可能打得過已經是身為武者的武飛涯的對手?我看他隻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拖延時間?那你怎麼解釋他那不慍不火,慢慢吞吞的招式,居然能夠擋住這麼多人的連番進攻,就連武飛涯到現在都拿不下他?”
“這個……”
眾人見風吟豔在地上畫一個桌子那麼大的圓,中間還有一條波浪線將這圓分為兩極,一腳踏在一個極點之中,皆是議論紛紛,而武飛涯看在眼中,手裏握著的劍,也不知不覺的更緊了緊。
“裝神弄鬼的小子,你這套了蒙不了我。喝!”
一聲厲喝從嘴中傳出,似是在指責風吟豔,更像是借助洪亮的聲音將心中的恐懼壓下,隨著口中一聲大吼,他宛如一條海中跳著死亡之舞的白鯊一般從地麵躍至半空,利劍劃破空氣直向風吟豔胸口逼去,森森的劍光如霜雪般蕩起幽幽寒意,劍聲錚鳴嘹亮!
沙。
風吟豔微退半步,斂息收腹,麵對著武飛涯這全力撩出的一劍,他竟是不閃不閉,也是一劍向前劈出,不過卻並沒有與武飛涯正麵相碰,反而上斜了一寸,從他劍背上的劍脊處貼麵削過,同時旋腰扭肩,側頭避開武飛涯臨時上撩的變招一劍。
白鯊於海中獵食,通常是蟄伏在食物下方,待得覓食之時猛然上遊,一口咬下食物並躍出海麵,白色的身軀在陽光以及冰藍海麵的映耀之中,一抹鮮血從嘴中恰時綻放,有如一朵在冰天雪地中傲然盛開的血蓮,美豔到令人窒息。
武飛涯所學的半本殘劍譜,名為狂濤劍法,可由於隻是半本,他有許多招式根本就是隻得其形未具齊神,施展起來:要麼就是因運氣方法不對而導致氣血阻塞難行,要麼就是如小兒塗鴉般畫虎不成反類犬,要套路沒套路,要威力沒威力。
那時他出海遠行,路遇狂馮驟雨,又正逢一條白鯊覓食,撞倒了他的船,他便站在木板上於白鯊相鬥,誰知那白鯊突然躍出海麵,若不是他福至心靈,險之又險的一劍刺入白鯊左眼將它逼退,恐怕他也無法站在此處作威作福。
自那一****與白鯊戰平,又在海中漂泊數日,親身體會的狂濤巨浪的威勢後,武飛涯苦思冥想終於創出了這威猛的一劍。
事實上,人們最早的功夫就是通過模仿各種野獸獵捕撲食的動作演繹而來,隻不過恰逢被武飛涯遇上了此等機緣,而這模仿白鯊的一劍,也一直被他留作對敵的後手,也正是有了這招後手,他才能夠僅靠半本殘譜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白鯊於海麵躍出,當然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動作,而是會旋轉,會衝刺……而武飛涯這一劍亦是創有許多招中變化,他見風吟豔斜斜劈出,雖是正麵迎敵卻又不與他硬碰,擔心風吟豔耍什麼花招,於是強提一口氣,將刺他胸口變為迎麵上撩,誰知風吟豔反應亦是迅疾,腳步虛實之間,愣是避過了他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