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腳站定不動,右腳以左腳為軸畫出半圓,風吟豔身形一轉,後背貼著迎麵而來的毒爪堪堪閃過,甚至在閃躲時脖頸處還能夠感覺到爪上毒素泛起的涼意。
畫過半圓,左右手如鷹爪般分別扣住血僵毒爪的手腕與臂膀,而後以貓拱背勢,背上發力,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好似千錘百煉般使出,直將這頭重達數百斤的僵屍淩空向前扔出:
呼~
龐大的身軀帶起一股壓迫的風聲摔向地麵,誰知這頭血僵身體雖然龐大,身形卻十分靈活,在空中一個空翻穩穩落地。
此時借助著洞口的微弱亮光,能夠隱約看出這頭僵屍肌肉萎縮,臉上尤其是嘴唇周圍的肌肉都已經縮到了牙齒裏,隻露出兩根青湛的獠牙,全身皮包骨頭,比牽絲人手中的提線木偶還要枯瘦,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赤筋道道,一條條縱橫交錯,隨著這頭僵屍來去如風的舉動,它身上的赤筋便好像雨後鑽出地表的蚯蚓般不停蠕動。
按理說,人死後細胞大量死亡,就算成為了僵屍,也因為那百年光景血液早已幹枯,而且最初形態的僵屍乃是渾身白毛;
可反觀這頭僵屍,渾身呈一種好似鮮血變幹後的暗血紅色,而它的身上不僅有赤筋蠕動,更可怕的是赤筋裏的血顏色不一,雖然隻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更多的像是有人以活人鮮血為引,塗在它的體表,而後讓其一點點的吸收血液裏的精氣,將之煉化,最後變成這般身上交錯著斑駁雜亂血管,不倫不類的樣子。
不僅如此,它身上散發著極為濃重的屍氣,令人聞之欲嘔的同時,還具有極為強烈的腐蝕性,風吟豔不過是背部輕輕的貼著它的手臂而已,隻是那一瞬間,風吟豔背上的衣服已經被腐蝕的破破爛爛,同時背上也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
而同時風吟豔也看清了,在這頭血僵的背上,一支描著龍飛鳳舞之紋路,通體暗金的箭矢插在這頭血僵背後右胸處,不時還閃爍著暗暗紅芒,每閃一次,血僵便痛苦的哀嚎一分,同時它的氣勢亦逐漸提升……
‘看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
看到這支箭矢,風吟豔心念一動便已明白了八分,原來之前的異動,是從血僵的巢穴裏發出,那在林中密道下密謀之人發現了風吟豔,便啟動隱藏在巢穴裏的機關,血僵受到機關攻擊後因傷而怒,所以智慧不高的血僵反而會走出洞來,尋找本就不存在的入侵之人,很不幸,風吟豔便成了他們借刀殺人的替死鬼。
隻不過,那支插在右胸前的暗血色箭矢,上方卻是繚繞著絲絲縷縷的白光,這縷白光堂皇中正,凜然不可侵犯!
‘果然,《正氣歌》中所蘊養的浩然正氣,最是這些邪物的克星,若是其他後天四重境的武者,我尚還無法應付,可如果是這個大家夥的話……’
風吟豔眉目微斂,一股精芒自聚。
原來,之前並不是風吟豔反應不過來,而是將自身所修出的浩然之氣運於背上與雙手處,因為過肩摔的原理就好像一個杠杆一樣,人位於中間扮演著支點的角色,而手的兩臂就是能將重物提起的滑輪,所以當風吟豔手上背上的浩然之氣與這頭僵屍一接觸後,它便立刻因急劇的痛楚而開始捶打自己的前胸,發出陣陣怒嚎。
而之前那陣如擂鼓般的聲威,也隻是這個大家夥用力捶胸提升自身氣勢而造成的。
‘《正氣歌》隻是一門修習內心品性的功法,雖然我體內留有一些浩然之氣,可說透,也不過是因心中坦蕩浩然,舉手投足間方才具有一絲正氣,根本不足以與這頭血僵所抗衡……’
心中再三思量,手中卻是不慢,隻見風吟豔在之前以過肩摔將血僵投出的同時,亦已抽出背上木劍進行防守,而今見血僵好似一堵移動的石牆般充滿壓迫性的向他一拳攻來,凝神靜氣便以起手之姿反擊而去。
鏗~
隻不過是一式毫無花哨的直拳揮出,卻是讓風吟豔麵色大驚:
“什麼!”
一陣金鐵交加之聲回蕩在狹長的石洞之中,手中長劍初一擊出,便被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反震,這股力量奇大無比,堪稱怪力。
風吟豔自小隨義父修習太極劍術,如今已有九年,他對這套劍術熟悉的就好像用筷子夾菜,用毛筆寫字一般,每一招每一式,或蕩或撩,或粘或檔,劍術中的四兩撥千斤,以快打慢之精髓早已融入到了骨子裏,出手時太極之意信手拈來,與劍術渾然一體,所以在他還沒有成為後天武者境的時候便可對武飛涯壓著打。
可當之前他以同樣的招式,以太極圓轉如意,滔滔不絕之攻勢與血僵拚鬥之時,甫一交手,這頭血僵拳上附著的力能舉鼎的怪力便破了他的四兩撥千斤之意,隻覺虎口麻熱難擋,縱不需看,風吟豔亦知握劍之手已然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