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楚風隻身來到一座懸崖邊，正茫然四顧，忽然發現對麵的山坡上，站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雲兒！”雲兒怎麼會在這裏？正疑惑時，雲兒遠遠地衝楚風莞爾一笑。楚風滿心歡喜，急切地想走過去，卻發現腳底下是一個又窄又陡的斜坡。楚風緊緊貼著崖壁，慢慢地挪動步伐，艱難地走了幾步，卻又有一個彎道。彎道的一側，山壁突兀而出。楚風心裏充滿了恐懼，想往回退，卻又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正在進退兩難之時，忽然，腳底下的崖層下麵爬出無數條烏黑的小蛇，楚風驚恐萬分，一腳踏空，墜落山崖，一陣強烈的失重感，讓他猛然驚醒。原來是一場夢。楚風籲了一口氣，腦子卻似乎麻木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裏。而渾身上下，早已被驚嚇出來的汗水浸透。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密集的雨點敲打著窗，縫隙處，層層滲透進來。房間裏的空氣異常燥熱。楚風下了床，走到窗前，推開窗，一陣清爽的空氣撲麵而來。楚風深深地吸了一口。頭痛似乎減輕了一些，隻是咳嗽，還依舊不斷地襲來。看看手機上的時鍾，已近深夜十二點了。身在鹿城縣，對雲兒的思念更加強烈。楚風呆呆地站在窗前，俯瞰著雨夜中的大街。橘黃的街燈下，密織的雨絲，斜斜地穿射著夜的寂寞；翠綠的梧桐樹葉，在風雨中搖曳；偶有打著雨傘的夜歸人，步伐匆匆；從夜色裏奔馳而來的車輛，照射出潔白的光，又快速地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不遠處，應該是一片住宅區吧，或虛掩、或緊閉的窗簾裏投射出溫馨的光。雲兒，此時應該已經入睡了吧？卻不知今夜，她是否有夢？對過去那些美好時光的點點滴滴的回憶，如同上癮的毒藥，讓他欲罷不能。越回憶，越孤單；越孤單，越思念。楚風忍不住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長長地吐了出來。一陣激烈的咳嗽隨之而來，咳得他頭昏目眩。楚風扯了一把紙，捂住鼻子，使勁地擤了一把，又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角。第二天，楚風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畢之後，在街上吃了早點，就來到了招生辦。楚風開了門，接了一杯水，吃了藥，坐著翻看招生資料。這時，婷婷打來電話，詳細說了昨天下午在校園招生的情況，又問今天是否還要進校園招生？楚風不好意思太多地麻煩她，就說暫時不用了。剛掛了婷婷的電話，建寧區的幾個招生工作人員也打來電話，簡單地敘說了昨天進校園的情況。根據反饋回來的信息看，各所學校的招生競爭都十分激烈，總體情況不容樂觀。對於建寧區的招生人員，楚風主要是采取招到一個學生給予1000元提成的方式。為了鼓勵這些招生人員的積極性，楚風要求他們盡可能多地收集學生的信息，並開出了每登記一個學生信息卡給予10元錢的額外獎勵。掛了電話，楚風的內心充滿了焦慮。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費用支出，照這樣下去，前景堪憂，別說掙錢，隻怕能保本就不錯了。早晨的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街道上的梧桐葉在清風中輕快地擺動。楚風扭頭看著窗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他的腦海裏不斷地思考著下一步的運作辦法，反省著這一段時間以來招生工作中出現的紕漏和不足。九點多鍾，才有幾個工作人員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楚風看看時間，皺了皺眉：“其他人呢？都幾點了？怎麼還不來？”“不知道啊。”一個男生說。楚風掏出手機，撥通了李黎的電話，語氣嚴厲地問：“你們怎麼還不到辦公室來呢？”“好好，我們馬上就下來了。”李黎慌亂地說。又等了一會，全部人員才稀稀拉拉地到齊了。見大家都坐下之後，楚風穩定了一下情緒，環視了一周，清了清嗓子說：“大家原本素昧平生，能夠集在一起做點事情，也是一種緣分，希望大家珍惜。我們來招生的目的，一是為了掙點錢，二是能夠鍛煉一下自己。俗話說，一份耕耘一份收獲；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隻有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地工作，才能獲得應有的回報。所以，請大家以後勤奮一些，態度端正一些。”全場一片沉寂。楚風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大家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原本以為把培訓資料發給你們，讓你們自己學習、掌握就行了。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用心。按原定計劃，大家現在應該在各地校園的招生現場。為了確保下一步工作能取得實效，現在對大家進行招生知識測試。”隨後，楚風逐一對學校概況、學校主要專業、就業渠道、收費標準、國家補貼政策、家訪注意事項、電話溝通技巧等方麵進行了測試。測試的結果並不理想，隻有過半的人勉強掌握。包括李黎在內的幾個人，甚至連學校的名稱都說不準確。這樣的測試結果，讓楚風大失所望。為了盡快讓他們掌握這些內容，他不得不暫時取消了進校園招生的計劃，決定進行一次集中培訓。培訓結束時，已是下午5點。楚風把昨天收集到的信息卡集中起來保管，又嚴格按照標準，給他們預支了三天的費用，要求他們明天早上準時進校園招生。至於李黎的賬目，楚風既往不咎。晚上，楚風在小旅社裏和鄭德通了電話，對招生工作中出現的問題進行了交流。鄭德說：“今年的招生形式十分嚴峻，我這邊的競爭也十分激烈。今年能夠保本就不錯了，整不好可能還要虧本。有一個同行在前期宣傳工作中就花了十多萬，現在都沒有錢繼續進行下去了。”楚風聽了，更加著急。說到財務上出現的問題時，鄭德說：“你開出的薪酬標準有點高了。我們這邊的工作人員大多數都不發工資，他們的收入主要是招到學生後的提成。另外，財務管理一定要加強，盡可能地降低成本。不然到時候學生招不到幾個，費用倒貼進去一大筆。”掛了電話後，楚風煩躁不安，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對目前的團隊狀態深感憂慮。自由散漫、吃不得苦、缺乏責任心。照這樣下去，失敗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看來，隻有加強對團隊的監管和執行力度，才能贏得一絲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