漬緊握著匕首,因為過度用力而使自己的手上壓出了深深的匕首的痕跡,但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不行,無論如何,要為更創造出攻擊的時機。漬做好準備要衝下去。就在突然放開抓著樹幹的手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
狼妖顯然沒有料到會有外援,就在那失神的一瞬間,白色身影就打飛了他。掌握了主動權的白色身影毫不留情地朝著狼妖發動攻擊,漬驚訝地感受著地麵傳來的遠處戰場上狼妖所受攻擊的力度。
承受了如此強烈密集的攻擊,狼妖該成泥了……
漬瞪大了眼看著完全陌生的椎翎。
戰鬥中的椎翎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那張臉甚至比更更加冷漠,那雙平日裏看起來高深莫測的妖媚的眼凜起,竟然是那麼殺意滿滿。
那麼濃烈的殺意。
雖然那樣的殺氣並不是衝著漬而來的,但是遠遠地看著的漬竟然完全被那樣的殺氣震懾住,像被蛇盯上了的無路可逃的蛙。
當椎翎停止攻擊的時候,漬發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不自覺地顫抖著,一直一直……停不下來。
椎翎轉身,走到更的身邊。更站在那裏,兩個人對視著。
風掠過山崗。
“哇——”漬突然大哭了出來。安靜地對視著的椎翎和更都驚訝地看向這邊。漬跪倒在地上,頭都伏到了地上,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著。手裏的匕首已經掉在了一邊,高高束起的青絲都散落在草地上。
一轉眼,更已經出現在漬的身邊,椎翎隨後也出現在旁邊。
“漬,你……”更伸出手去,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隻是停在漬的身邊。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更知道,每一次戰鬥漬都在隱蔽的地方遠遠地看著,隻是她從來都沒有哭過。每一次都是在他戰鬥結束之後安靜地退回到住處,偶爾會上前來問候,每一次,她的臉上都是很鎮定地樣子,沒想到這一回她居然哭成這樣。
更手足無措地看著漬。椎翎一聲不發,悄悄地站在他們後麵。
漬突然抬起頭來,淚水流淌了滿臉,眼睛都是紅紅的。更正驚訝,漬卻突然撲上來,把更按到在地上,朝著他的臉就是狠狠的一拳。
更被打懵了。
就連椎翎都驚訝不已。他以為她會撲到更的懷裏大哭一場。
漬用衣袖抹著眼淚,嘶啞地吼著:“更你這個混蛋!我,我一輩子沒有哭過!你……”漬已經哭得說不成話,一個勁地抽噎著,幾乎都不能呼吸了。
更支撐著坐起來,把她的手握在手裏,感覺到漬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嚇壞她了嗎?這種程度的場麵?她見過比這更加血腥的啊。
難道……!
像是被一道光照亮,更驚訝地望著正在狠狠地用衣袖擦眼,不肯把胳膊從臉前拿開的漬。
“抱歉。抱歉,漬,讓你擔心了。”更輕輕把漬抱進懷裏,原本已經止住了哭聲的漬又大哭起來,像嬰孩一樣嘹亮的哭聲響徹山中,戛然而止,在一聲抽噎之後繼續聊亮著,而後再戛然而止,然後再繼續。
椎翎抬手,用衣袖掩著自己的臉,忍俊不禁。
紅著眼的漬為更包紮著傷口,到現在還沒能夠停止她的抽噎。她已經完全痙攣了。
“對不起。”更的聲音輕柔得像是風中飄落的花瓣。
漬原本就紅的眼裏“吧嗒吧嗒”地又開始往下落眼淚,眼淚落到更的傷口上,雖然痛,但是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那裏滲透進了身體,隨著血液在一起流淌。
漬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眼。“閉嘴。”今天的她像是要報複一樣,更倒是成了仆人。
包紮好更的傷口,漬痙攣性地抽噎已經好些了,狠狠地站起來,氣衝衝地走出更的房間。椎翎正在門外站著,漬走到他的身邊停了停,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走了出去。
椎翎笑了笑,走進更的房間,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多謝。”更說。
椎翎閉上眼,淺笑著。
“我說過,我的本領是要為你而用的。”
更沒有說什麼。當時他以為那隻是玩笑話,椎翎這個人不正經的時候比正經地時候多得太多,又總是用那種嬉笑的態度說認真的話,讓人拿不準哪一句是認真的,哪一句是開玩笑。
把真正的意圖偽裝之後隱藏起來,連同著一大堆的假象交給別人,像是捉迷藏一樣。椎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與他交往的人總是在不經意間跟那句重點擦肩而過。別人即使錯抓住了並非真實的他,他也隻是那樣彎著眼睛笑著,不置可否,不給出正確答案。
這個樣子……會很孤獨的。
“你察覺到了罷。她的心意。”椎翎說。
更垂下眼,視線落在自己的傷口上。椎翎點到為止,不再繼續說下去,突然又彎著眼眸笑眯眯地靠上來,用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摸著更被漬打青了的臉頰,“嘖嘖,下手還真是重呢。可憐這張臉……嘖嘖。幸虧不是落在我的臉上,不然本大人這閉月羞花之貌被毀成這般,該要碎了多少人兒的小心肝喲。那可就是大罪過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