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滿朝文武及有品階的女眷均需入宮哭喪三天。
青鈺重傷未愈,而墨筱語沒有品階,又身兼照顧青鈺的使命,故兩人都沒有入宮,倒是景國公夫妻帶著青粟入宮,但是當天晚上卻發生了意外。
太子王彥丁遇刺,景國公世子青粟為其擋刀,當場身故。
消息傳來,墨筱語正在喂青鈺喝粥,聞言大驚失色,手中的勺子落在碗裏,發出“哐當”地一聲脆響。
“你們都下去。”青鈺眯眼看向周圍伺候的人,然後用眼神看了鄭廉一眼,鄭廉明白公子是讓他提防隔牆有耳,點頭退出去。
等其他人都退出去,隻餘下墨筱語跟自己,青鈺才道:“放心,她沒事。”
“沒事?”墨筱語滿心疑惑。
難不成沒死?這根本不可能,宮裏邊規矩森嚴,何況青粟是為王彥丁擋刀,必有無數太醫號脈,這還能假死不成?
“死的是她的替身。”青鈺慢聲說道:“我也有替身,將來你會遇到。”
好吧,有錢就是任性,連替身都有!稍微安下心,墨筱語道:“所以,這其實是脫身的計策?”
隻要青粟死去,那麼就不會再有誰知道她是女兒身,景國公府也不會再招來滅頂的禍端!雖然替身也是人,死了照樣讓人覺得心酸,可犧牲一個人來拯救上百人,也是值得。
“嗯。”青鈺點頭,忽地轉移話題:“三娘,你也養個替身如何?”
“不養。”墨筱語果斷地搖頭,見青鈺一臉疑惑,加委屈,她便解釋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不阻止你們養替身,可我不需要。”
見她滿臉堅定,青鈺隻得作罷,頓了頓,道:“皇後被廢,打入了冷宮,是聖上臨死前下的最後一道聖旨。隻是聖上剛剛駕崩,聖旨暫時沒有發出來。”
“為何?”墨筱語驚道。臨死前廢後,不會引人懷疑嗎?
“聖上中毒,跟皇後有關。”青鈺道。
愣了愣,墨筱語壓下心裏的震撼,緩緩搖頭:“皇後不是傻子,聖上去世對她並沒有好處,她為什麼要冒險?”
“聖上早早就起了廢後的念頭,隻是念著過去的情誼,遲遲沒有擬旨。有一次聖上跟貴妃娘娘說話,提起廢後的事情來,不知怎麼讓皇後知道,皇後便動了手。”
尼瑪這可真是醉了!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種皇家秘辛,你怎麼會知道?”
“貴妃娘娘告訴了父親,父親告知於我,我再告訴你。”
好吧,你們就是這樣對待秘密的!一個傳一個,萬一走漏消息,可得哭死!“那貴妃娘娘,會成為皇後嗎?”
“她會成為太後。”青鈺輕笑。
想起榮貴妃比畫中美人還要精致的容顏,墨筱語忽地打了個寒顫。太後之尊,固然受盡天下人景仰,可高處不勝寒呐!
次日“青粟”的屍體被送回來,因為他的死,景國公夫婦也得以提前出宮,操辦“青粟”的喪事。
青粟年紀尚輕,又未曾娶妻,喪事本不該大操大辦,可他是為即將登記的新皇擋刀而亡,意義又有不同,畢竟勞苦功高,值得祭奠,故而喪禮足足進行了七日。
墨筱語作為其弟媳,自然得表示哀痛且得跪靈,從早到晚,說跪就得跪,沒幾天膝蓋就變得紅彤彤,腫痛得厲害。她倒沒有喊痛也沒有當回事,隻是無意讓青鈺看見,他頓時心疼得不行,弄了傷藥來想給她擦上,卻由於傷勢的緣故不能隨意動作,心裏懊惱得不行。
“我自己擦。”墨筱語忙把白細瓷藥罐拿過來,塗抹在膝蓋上。
“三娘,你怨我嗎?”青鈺忽地問道:“我本可以用更加妥善的方式迎你過門,不用受傷,不用委屈你,本可以親自迎親,可以跟你洞房花燭……可我現在病怏怏的躺在這裏,你可曾怨我?”
動作稍停,墨筱語抬眸瞅他一眼,反問:“你希望我怨你嗎?”
“不要怨我。”青鈺拽住被褥,緊張地看住她:“可好?”
歪頭想了想,墨筱語故作一本正經:“我的夢想是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米蟲就是生活在大米裏邊的蟲子,身邊到處都是食物,想吃就張嘴,趴在食物上邊睡覺,什麼都不用做……你給我這樣的生活,我就不怨你。”
“妥妥的。”青鈺頓時喜笑顏開。
賊笑一下,墨筱語補充道:“等你的廚藝趕上我的一半,再來說這句話吧!不會做飯的人沒有發言權!”
“我會做飯。”青鈺頓時反駁。
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青竹林時在廚房看到的那一堆東西,墨筱語狠瞪了他一眼:“你不心虛嗎?”
小心瞅她一眼,青鈺語氣頓弱:“有點兒心虛。”
嗤笑一下,墨筱語道:“快點兒好起來,你現在一日三餐都是我親自下廚,懂嗎?等你好起來,你給我煮一輩子!”
燦爛一笑,青鈺毫不猶豫地點頭:“隻要你吃得下!”
墨筱語登時滿心挫敗,然後狠狠道:“你必須用心地學廚藝!名師出高徒,我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