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查出要殺蘇暮雲的人。”鳳卿辰坐到了凳子上,抬手又翻起了桌上的兵書。
淵霧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鳳卿辰看著燈影綽綽,不禁有些晃神,蘇暮雲……蘇暮雲……
他昨日在離開蘇府之後便去了宰相府,親手劃花了林小婉的臉。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那樣的嗜血。
林小婉哭著求他的時候,他卻隻想著蘇暮雲在被她打了那一耳光的時候,在那麼多人的眼下,連哭都不可以,她要揚手給她又一個耳光,蘇暮雲也站在原地,便讓她打,所以他毫不留情的讓她一輩子都得頂著滿臉的疤痕過一生。
這樣殘忍。
鳳卿辰突然覺得雙手有些輕顫,若是蘇暮雲知道這件事,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人,蘇暮雲會怎麼看他?會怎麼想他?
蘇柳終於在第二次招生考試之後順利進入了天擇書院,可第二次進入到天擇書院的人何其之多,她不過是眾人之中的一個,哪有什麼出彩的機會。
蘇柳隻得憋著一肚子的氣回了蘇府。
就等後日的入學了。
入學的時候,天擇書院的人都會來。
那時候她便可以驚豔所有人了。
而蘇暮雲這兩日哪裏也沒去,什麼也沒做,隻是坐在自己的院子裏整日的想鳳靖耀抱著她與她換了位置,被刀砍傷的瞬間。
那時候的鳳靖耀,眉目如畫的臉顯得極其溫潤。
之後她問他有沒有事,他笑著搖頭,額頭上卻分明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上一世隻愛了一個陸沉軻,隻有一個娘親愛她。
從未有人這麼對過她。
把她放在心裏疼愛。
真心……鳳靖耀,我該不該信你的真心呢?
蘇暮雲在心底歎氣,現在的她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兩日之後,青蘿一大早就將她叫了起來,給她收拾了一番,蘇晨那邊便派人來催了。
今日蘇晨竟是自己準備了馬車送她們去天擇書院。
蘇暮雲有些訝異。
一到門口,袁碧霞也同李嬤嬤站在一邊。
蘇暮雲欣喜的跑了過去,“娘,你怎麼會來?”
袁碧霞寵溺的朝她笑了笑,“今日是雲兒第一次去學堂,娘自然要送雲兒。”
蘇暮雲更為驚訝,“娘,你要送我去書院?”
袁碧霞微微頷首。
李嬤嬤也在一邊笑道,“大小姐,夫人今天一早便就來等你了。”
蘇暮雲看向袁碧霞,心中更為欣喜。
“雲兒。”蘇晨這時才從府內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邊的袁碧霞,便有些不悅的叫了蘇暮雲一聲。
蘇暮雲眉間輕蹙,卻在轉過身的那一刻,笑著頷首道,“爹。”
“大姐今日怎麼肯出府了?”蘇晨身後的何如歡也有些訝異的開口。
袁碧霞看了她一眼,根本就無心同她說什麼。
蘇晨見此更為不悅,“如歡在同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袁碧霞唇角上揚,竟是一抹冷笑,“可我並不想同她說話。”
她將眉目高揚,氣勢逼人。
蘇晨呼吸一緊,每當袁碧霞這般高高在上的說話,他總會覺得一陣卑微。
“為什麼啊,大娘,我娘親哪裏惹到大娘了嗎?”蘇柳也在蘇晨身後柔柔弱弱的委屈的開口。
蘇暮雲看向站在台階上的三人,心中不禁覺得可笑,還不等袁碧霞開口,蘇暮雲便開口道,“她自己做過的事,還能忘了嗎?”
一個側室居然下毒想毒死當家主母,這事要是傳了出去……
蘇晨聽了蘇暮雲的話便臉色一冷,沉下聲道,“雲兒!”
他本不想對蘇暮雲冷臉相向,可每次隻要蘇暮雲同袁碧霞站在一處,這個女兒就完全沒了平日裏的乖巧,讓他想忍住脾氣都忍不了。
蘇暮雲看了他一眼,便不再開口。
袁碧霞卻道,“我不提,不代表有些人沒有做過。”她的語氣極為平淡,卻讓蘇晨三人都是呼吸一滯。
他們都以為這件事隻有蘇暮雲知道,而看袁碧霞的樣子也不像知道的樣子,可袁碧霞現下的這句話無疑驚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走吧。”袁碧霞再不想去看那三人,抬手拉著蘇暮雲便走向了馬車。
本來今次蘇晨壓根就沒想到袁碧霞會去,所以便隻準備了一輛馬車,現下袁碧霞上了馬車,那何如歡她們卻不能再上了。
京城之中到處都是權貴,他們這一行還是去的天擇書院,那裏的人也是非富即貴,尤其注意禮節。
主次有別,袁碧霞為正室,何如歡一個側室怎麼能同坐一輛馬車。
蘇晨臉色陰沉的吩咐道,“趕緊再去準備一輛馬車過來!”
“是,老爺。”丫鬟趕緊跑開了。
何如歡見此不由得抱住了蘇晨的手,埋怨的喊道,“老爺!”
蘇晨看向她,也有些無奈,“你就忍忍吧。”
“爹,你是要我坐她們後麵嗎?”蘇柳也著急道。
坐在後麵,那全天擇書院都人不都知道她是側室所出,都知道蘇暮雲是蘇府的嫡女,蘇暮雲又要壓在她頭頂了嗎!
蘇晨歎了口氣,“柳兒……你也別為難爹。”
蘇柳臉色慘白,直直的望向何如歡。
何如歡自然知道蘇柳在想什麼,她還不是不想被這兩個人踩在腳底下。
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是自古以來便就有的禮儀啊。
何如歡想著便在心底暗罵袁碧霞,原本她都想好了,她不去,蘇暮雲就是一個人,那他們四個人坐一輛馬車也說的過去,可是她現下居然要去了。
蘇暮雲坐到馬車上從車窗看著外麵三人的臉色,不禁笑道,“娘,還好你今天決定要來送我,否則,我看我隻能走著去了。”
袁碧霞也看向了車外,眉間卻藏了一絲難過,“怎麼會走著去,你是蘇府嫡女,怎麼說也該何如歡她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