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剛剛還烈日炎炎的大中午,此刻天空已是烏雲密布,整個院子突然變得陰森森,空氣中一些肉眼可見的黑氣四處亂竄,乍看之下猶如鬼蜮一般。
見到這一幕,疤臉漢子等人像是想起什麼傳聞,一個個麵色慘敗,雙膝發軟,想要逃走可下半身卻沒了知覺。
“不……不要過來!”
“撲通”一聲。
三人接連倒地,雙目圓瞪,四肢僵硬,臨死前像是見了什麼恐怖之物,竟被活活嚇死。
至於鍾離賜年幼的身軀此時再也經受不住,親人離去的悲傷加之右眼被毀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意誌堅定了。
在他昏倒後,地上那枚帶血的金符居然飄了起來,從裏麵不斷的向外湧著黑色氣息,仿佛有什麼東西向外掙紮著。
如此詭異的場景,幸虧鍾離賜已經昏倒,否則見到這一幕,不嚇死也得嚇暈過去。
金符中黑氣逐漸向外彌漫,不大會功夫便已將庭院完全籠罩,外界看去如同一枚黑色的蛋殼,散發著森冷的氣息。
冥冥中不知牽動了什麼,小鎮外的深山中,數不清的魑魅魍魎之流像是嗅到食物的氣息,鋪天蓋地向著鎮子湧來,就在這些精魅齊齊撲向鍾離府時,地下突然射出一道土黃色地脈之氣,擋住了它們的去路,黑黃兩股力量在虛空中角針鋒相對,相持不下。
鎮子內部,家家關門閉戶,天空異變已經肉眼可見,所有人都很清楚,這種變化肯定和鍾離家的“妖孽”脫不了幹係,可此時此刻他們身為凡人,也隻能祈求上蒼保佑自己。
鍾離家庭院,那枚金符已經漸漸被腐蝕,眼看著裏麵的“東西”即將出世,濃如墨汁的黑氣幾乎形成實質,甚至如果此時有人在場的話,都能聽見隱隱的笑聲。
“哢擦”金符驟然破碎。
這一刻,方圓百裏十裏範圍的生靈都感受到一種來自靈魂的震懾與牽引,仿佛穿透無盡星空,從遠古而來的王者氣息。
僅僅一息之間,小鎮中所有的生靈魂歸一處,就連天空被地脈之氣阻擋的鬼魅似乎也受到吸引,有小半當場殞命,魂魄被牽引進入鍾離府。
就在那些剩餘的精魅苦苦抵擋,心生絕望之際,地麵那幾塊碎裂金符上的鮮血突然飛起,將破殼而出的“東西”包裹,幾乎眨眼間連帶著無數魂魄投入一旁昏迷的鍾離賜右眼中。
“可恨……!”如同來自地獄幽冥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幸存生靈的耳畔,想必它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黑氣如長鯨吸水,一並湧入鍾離賜的右眼,那隻血流不止的眼睛,在吸收這些黑氣之後居然神奇愈合,顯露出同左眼一般的殷紅。
……
土黃色地脈之氣如同堅盾,守護著小鎮安寧,而從四麵八方湧來的邪魅之流幾乎占據整片天空,在經曆過那中來自於靈魂顫抖的感覺後,精魅們漸漸有退縮之勢。
可就在這時,遠處天邊一道金光以極快的速度抵達小鎮上空,緊接著天空降下一尊大鼎。
雕龍畫鳳,金光閃爍,仙氣縈繞,上麵刻畫著一些玄奧符號,仔細看去居然是倒扣下來,將整個鎮子連帶附近五六座山峰籠罩進去。
那些山精邪魅隻覺得頭頂陰暗下來,緊接著一股無可抵擋的吸力傳來,瞬間被收入鼎中,一朵幽藍火苗升起,眨眼睛灰飛煙滅,化作色彩各異的精魅之氣。
大鼎隻用了兩個呼吸功夫,便將這方圓十裏內所有精魅一掃而空,可它似乎並不滿足於此,在下方地脈之氣即將消散時,驟然發難,連接著地脈之氣囫圇吸入,由此黑黃兩種色彩在鼎內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做完這些,大鼎開始急速縮小,直至巴掌大小時落在一道人手中,隻見此人臨空而立,絳紫長袍罩體,身負一柄金穗仙劍,約莫三十歲左右,一派仙風道骨,仿若神仙中人。
“居然真被弦老鬼算中,這地靈千魅極難齊聚,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遇?”話音未落,道人突然臉色大變,身影化作金光瞬間墜向下方小鎮。
金光降下,道人出現在鍾離賜身旁,他那雙漆黑深邃且看透萬象的眼眸,見到那血色瞳孔,驚聲道:“孤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