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風聲瑟瑟,煞氣狂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鍾離賜心生警惕,看著杜青岩道:“你修煉了魔道功法?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是的,他認出了杜青岩功法來曆。
在當今修仙界,絕大部分宗門都佇立在千靈河流域兩岸,按照修仙理念的不同分為南北對峙。
北岸修行正統大道,講究循序漸進兼修功德。南岸則完全相反,他們認為修仙者就應該追求極致的力量,所以往往為獲得更強的力量不折手段,會做出殘害生靈、屠殺凡人等等為人所不齒的行為,為北岸修士所不容。
近百年來,南北兩岸雖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衝突,但雙方一致持半敵對狀態。尤其是正道宗門對門下弟子要求極嚴,絕對不允許有弟子修煉魔道功法,一經發現輕則廢去修為、重則處以天雷滅頂之刑。
正因如此,正道修士往往談魔色變,不會與魔道產生半點聯係。
杜青岩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修煉魔道功法,而且還在他麵前顯露出來,看得出他卻是已經黔驢技窮,到了不得不拚命的地步了。
想起往日聽說魔道術法如何詭異莫測、防不勝防,鍾離賜不由地露出緊張神情,又加強了對辟邪紫金釵的真氣輸出,使得防禦屏障更加牢固幾分。
忽然,杜青岩臉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似乎這種血色真氣對他自身有著一定損害,逼迫他沒有多餘時間再僵持下去。
杜青岩掌心一翻,多出一把骨刃匕首來。
匕首柄端是個鬼麵的骷髏,隱隱傳來冤魂嚎哭,這哭聲仿佛來自地獄,聽得人頭皮發麻,渾身直冒冷汗。
就在鍾離賜好奇他準備做什麼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杜青岩猛地用鬼麵匕首刺穿了自己的手臂,殷紅的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順著臂膀滴落在腳下的泥土中,逐漸在他腳下彙聚成個詭異的六芒法陣。
法陣瞬間成型,開始往外冒著滾滾黑煙,升騰到上空後漸進彙聚成一道虛影。
杜青岩撲通地跪倒在虛影麵前,嘴裏念叨著某種奇特的音節,這音節不似正道咒言那般清亮高亢,反倒聽起來像是某種上古的戰歌。
如此詭異的一幕,鍾離賜看在眼裏心中卻又一種不祥預兆,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加持在自己身上,而他用神念仔仔細細掃過身體內外,卻無法探測到這股神秘力量的存在。
越是看不見的東西越能讓人感受到恐懼,尤其是在這生死決鬥的關鍵時刻,鍾離賜更是不願陷入被動的局麵。無論對方使用了何種歪門邪道,有一點卻無法改變,那就是隻要擊殺施法之人,再厲害的術法也將不攻自破。
於是乎鍾離賜果斷再度出手,這一次他沒有藏私,冥冥中的不安使他無法再淡定下去,出手如驚雷,上來便是最強的手段。
殺意飛刀,無形的殺意凝聚到極限後化作實質,一柄看似微小的飛刀卻蘊含著相當於練氣五層的神念強度,直直刺入杜青岩腦海。
“啊……!”
杜青岩忽然腦海一陣劇痛,再也無法維持那神秘的黑煙虛影,但在他鬆手的前一刻,那道虛影卻猛地睜開眼睛,看向鍾離賜。
沒有防備之下,鍾離賜與虛影四目相對,冥冥中似乎有種力量降在他身上,一種極度的虛弱感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瞬間他覺的天旋地轉、眼前視線都模糊不清,連最基本的神念與真氣都無法調動,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下一刻,紫金辟邪釵失去主人的操控落在地上,防禦光幕也隨之消散,鍾離賜更是腳下不穩,一個屁墩跌倒在地。
那股神秘的力量進入他身體後並沒有停歇下來,先是隔絕了他對身體的掌控,而後更是發現自己的血氣受到這力量的影響開始衰敗,就連丹田中陰陽兩股真氣也受到不同程度影響,一點點自行消解回歸於天地間。
鍾離賜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術法,麵對身體的狀況他有心無力,任憑如何苦苦掙紮想要調動真氣抵抗,卻始終感覺中間隔了一層東西,致使他無法恢複對身體的掌控。
正所謂禍不單行,就在他虛弱不堪時,杜青岩卻已經緩過勁來,雖說殺意飛刀極大程度損傷了他的神念,但畢竟他身體還是能站起來的。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過來,隨著他每走一步,鍾離賜便心中一顫,同時也對於突破禁錮的意念更加強烈一分。
“動啊……一定要動起來!”鍾離賜心中怒吼著。
眼看杜青岩距離自己隻剩不到兩丈的距離,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對方臉上殘忍的笑意,以及手中緊握的鬼麵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