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收筆的時候，黃紙呼地一下燃燒起來，宣布了他第一次失敗。
眼看黃紙燒成灰燼，鍾離賜心裏還是有些觸動的，但這並不能打擊到他的信心，沒過多久便再一次提筆落下。
本以為有了上一次經驗，這一次能好一些，可他沒料剛畫到一半，隻因為筆鋒處有些偏差，靈力在黃紙上化開，轟然化作火焰將其燒成灰燼。
他不甘心，又取出張黃紙，提筆、落筆、筆走龍蛇，小心翼翼地刻畫著每一個細節。
“呼”
一陣風吹過，黃紙再此化成灰燼，這一次他隻畫到三分之一處。
越畫反而越差，鍾離賜開始有些煩躁，這一次他換了一種符咒，換成巽風符。
同樣的，在落筆前，筆鋒上風係靈力聚而不散，落筆後，靈力宣泄的太快，導致風力將紙張絞碎，再一次以失敗告終。
“嘶~”
鍾離賜氣的直是撓頭，他感覺自己似乎沒抓住關鍵，總是在不經意間功虧一簣。
看著他焦急加煩悶的樣子，鬼王不由地想起自己當初剛開始學符籙時的模樣，幾乎是一般無二，記得直跺腳也找不到關鍵，恨不得把筆杆折斷發泄一通。
他沒有出麵提點，因為符籙之道本就需要在萬千次練習中自行領悟訣竅，旁人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過多的提醒反而會影響到他日後的修行進展。
隻是，隨著黃紙一張張被消耗，鬼王漸漸有些擔憂，材料照這種速度消耗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天就得用完。
丹、符、器、陣四道中，以符籙之道的要求最高，需要練氣五層以上才能修煉，同時在修煉初期也是最耗費資源的一種。
其他三種，丹道可以學習采藥、賣藥補貼消耗，煉器可以幫他人修複法器賺取費用，陣法則可以刻錄陣盤符印賺取差價。唯獨符籙一道前期是個無底洞，在製符成功率達到三成之前，幾乎沒有任何收益。
這也是天下宗門雖多，為何隻有大衍宗一門精通符籙的原因，並非符籙有多麼精深，隻因為消耗太大不是一般宗門能負擔的起的。
若是在外界，無論鬼王還是鍾離賜都可以憑借自己手段賺取靈石，兌換來大量的材料用於練習。可在這荒無人煙之境，就算有靈石也沒有兌換的地方，這也是鬼王最擔心的一點。
廢了三十多道黃紙，一張成品都沒有，越是練習反倒失誤的越嚴重，鍾離賜漸漸有些絕望了。
符籙之道不愧是與丹道齊名的手段，複雜程度絲毫不比丹道底，甚至在細微之處的要求還在丹道之上。
煉丹隻要不出現大的失誤，如炸爐這等情況，煉製出來的丹藥都是可以服用的。而符籙則恰恰相反，它對於成功的要求是在太高，稍有一點微笑的失誤也足以讓符紙盡毀。
最可怕的不是符紙的消耗，而是每一次失敗過後，他的總是更加緊張，再一次刻畫時心中就不由地多了些雜念，總覺得自己會出錯，在這種心理暗示下潛移默化下，成功率可想而知。
“啪”狼毫筆被拋下，鍾離賜感覺自己從未有過這麼累，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而是一次又一次失敗對的打擊，導致信心逐步衰退，漸漸的有些懷疑自我。
對於修士來說，否認自我是很可怕的事情，這意味著他否認了自己的道心，一旦深陷其中，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修為盡喪。
意識到這種狀況，他果斷選擇停下練習，凝神調息，強迫自己恢複心境。
“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鬼王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看的鍾離賜一陣惱火：“你怎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萬一我沉溺其中，會走火入魔的！”
鬼王攤攤手，道：“我大衍宗每年因為畫符走火入魔的弟子不下百人，既然選擇這條路，它的危險自然是要你自己去承擔的！”
鍾離賜憤憤不平，道：“可我又不是大衍宗弟子，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但這是每個修習符籙之道的人必須經曆的一關”鬼王收斂笑意，神情很嚴肅地看著他：“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在這條路上我們會經曆無數次劫難，如果你連著小小的心劫都無法渡過，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修行，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凡人吧！”
鬼王的語氣很淡然，仿佛在訴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但他的話傳到鍾離賜心裏，卻引起了他的反思。
“是啊，若是連小小的心劫都無法渡過，又如何與那些天驕一較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