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慢慢來臨。
家家戶戶扯著閑話拉家常的同時,也陸續忙碌起來。
起早貪黑的去地裏收穀子、收高粱、收玉米,隻為朝廷征糧之後,自家庫裏能多存點兒糧,這樣,即使戰爭燒到這大北邊,他們也能熬活一陣子。
每當有人結伴下田,路過邱菊花那荒著的三畝旱田時,都羨慕的口水直流。
同時,又覺得有些可惜,這婦人,就不會算計,早買了一個半月,就這樣放著幹等,多浪費!
就是種上一兩月的牛草也行呀!這樣既能換些錢,又不誤下茬莊稼。
真不會種田!
而秋收後的某一天,悠然突然帶人出現在田裏,那些說可惜的人又好奇了。
一場秋雨也沒下來,這婦人又做什麼?播種嗎?也不怕種子都旱死在地裏!
再說,節令還差十來天。
高柱領著高翔、高文、及兩個短工去翻地時,路過悠然的田地,見田邊有人正指著悠然議論紛紛,便上前詢問。
他早知道邱菊花買田,心裏嘀咕了一陣子。如今見不打理、不問津的邱菊花突然出現在田裏,頓時好奇。
村裏一老漢道:“高柱,瞧你家三兒媳,還不到時節就領一群人播種,這時令還沒到呢。”
“哎呀爹,你說啥呢!人家邱娘子不是高家三兒媳。”老漢的兒子把老漢拽到一旁,示意其閉嘴。
高柱不高興了,盯著老漢的兒子瞪眼,“她想做我高家媳婦兒呢!做夢去吧!”
好像我高家有這樣的媳婦兒多光榮似的!
不過,雖然那邱菊花被休出了高家門,但是這好好的莊稼地,可不能被她糟蹋,得善意的去提醒提醒。
高柱扭了扭脖頸,提著鋤頭下了田,去找悠然。
高翔、高文雖摸不透爹的心思,也跟了上去。
經過一個多月的謀思量、謀劃,如今計劃真的開始實施,悠然謹慎的又給周叔等人上一遍課,講著如何播種紅果種子,每坑放幾顆,每個坑之間的距離又是多少,正講的起勁,突見高柱等人過來,不禁有些納悶。
高柱慢悠悠走到悠然麵前,清了清嗓子道:“雖說你不再是我高家人,但是,出於善意,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現在,還不到播種的時令。以前,沒讓你下過田,這些事情你不清楚也不奇怪。”
說著又轉向周叔,“周老弟,女子不清楚,你能不清楚?”
沒讓我下過田?悠然覺得聽完這話她的胃裏直倒騰,是沒讓下田,那是怕外人說閑話,怕自家兒媳在地裏拋頭露麵,村人嗤笑。
可不下田的代價是什麼?家裏的所有活兒都是邱菊花一人幹,豬牛羊、雞鴨狗,還有人,哪個吃喝拉撒不歸她管?
田裏莊稼打回家裏,自己還要熬夜用手脫粒,別人睡下她也不敢睡,因為婆婆交代的活要是做不完的話,天亮不僅不給吃的,還要挨打!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高家人提醒!”悠然忍著心中壓抑的怒氣,對高柱冷道。
高柱萬萬沒想邱菊花會當麵這樣不給自己臉麵,禁不住又氣又惱,掂著鋤頭大喝一聲“高翔”“高文”便走。
“我剛剛跟你們講的,你們都明白嗎?”悠然平複情緒,對眾人道。
周元成卻岔開話題,擔憂道:“邱娘子,你又不是不了解高柱那人,他有火氣從不當麵撒,都是暗地裏搗鬼,上回高翔做那事,說沒有他的授意我都不信。這次,因你與君伯茶館走的近,他是來套近乎的,你這樣打他臉,隻怕他會……”
“隨便他!他要經得起折騰,盡管來!!”悠然語氣狠戾。
良久,她才平複,發現周元成很是尷尬。
“對不起,我剛才想起很多往事,心裏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