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石修被問的目瞪口呆,這些話直教詹紅嬌點頭,這個侄女,她一向沒有看錯,與她母親一樣聰慧不說,掌家這三年多,越發曆練的睿智、老成,這通身的本領即便將來做了大家族的宗婦,也是不會吃虧的。
“祖父是出去遊曆,不是去遊玩!”詹石修想想,覺得自己這個大孫女沒有弄明白遊曆到底是個怎樣的概念。
“遊玩才不需要這些,隻帶著足夠的銀兩輕裝上陣即可,祖父去遊曆,大多要去偏僻的鄉村、山村、水域等等,這些東西沒有備足,祖父將來要舉步維艱的。”
高香葉慢聲細語的反駁,有銀子沒處使,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葉兒說的對!”詹紅嬌與邱阿泰異口同聲。
詹石修沉默了。
這些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他隻是想著,隨便帶些行禮,帶兩個人,說走就走。先出門再說。
高香葉明白祖父的想法,心裏無語,說走就走,什麼也不帶,那是拎包入住,不是遊曆!母親常說,遊曆最是吃苦受罪的,記得母親曾經說過一個人,為了完成一部著作,斷斷續續的遊曆了40年,中間最困頓的時候都是睡在深山老林,吃的都是野菜、野草……
沉默許久,詹石修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高香葉的話。
剩下的時間,大家什麼都沒做,單等著悠然的消息。
詹瑾淵漸漸明白了祖父要出去玩,不是不要他們,先前心痛的感覺頓時全無,摟著詹石修的脖子直道:“祖父,我也要與你一起遊曆!”
噗……
詹紅嬌等人實在沒忍住,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臭小子,毛兒都沒開始長的就要遊曆,知道遊曆是個啥不?
這一笑,先前不愉快的氣氛消失不見,大家開始逗弄詹瑾淵玩兒。
半個時辰後,悠然帶著秦氏並詹瑾睿走了過來,亭子中的人一陣緊張。
秦氏紅著眼,慢慢走到詹石修麵前,舉止落落大方,與先前竟判若兩人,隻聽她道:“老爺,您要遊曆,妾身不阻攔,但是妾身有個條件,望您第一次出門,不超過半年便歸。一來,您熟悉熟悉路子,二來,讓我們也習慣習慣。”
這是答應了?
詹石修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你,這次出門,半年之內一定回來。”
皆大歡喜。
詹紅嬌望向悠然的眼神更加崇拜了,她就知道,無論何事,在她大嫂那裏,都不算個事兒。
全家總動員,各司其職的為詹石修準備行裝。
看在秦氏答應的份兒上,詹石修也不推脫,家人讓帶啥就帶啥,無非就是多幾個人,多兩輛馬車而已。
但是後來,當他真的踏上遊曆的路程後,他才發現,原來家人為他準備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多餘的。
心裏感激不盡,這是後話。
三日後,在國公府門口,眾人為詹石修送行。
臨走前,殷清輝帶來數十個人,將一張令牌交給詹石修。
悠然認得,那些人都是鳥閣的精英。
出門在外,吃苦受罪的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身安全問題,兩府沐受皇恩,不知多少人眼饞,如今詹石修無官無職,又要出門,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指定有人不安分,弄死詹石修,國公府就由七歲的詹蘭奇接手,一個七歲的小娃娃,長大長不大還是個問題,到時候指定會大大的削弱定國公府的勢力。
詹石修知道這些人都是兒子身邊的高手,也明白這次自己出行的潛在風險,也沒推辭,接過令牌便上了路。
秦氏泣不成聲,簡直要淚流成河。
成婚那麼多年,詹石修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這是倆人第一次分別呢。
仁興四年春,詹石修從京城出發,一路向南,沿汝河流域,途徑京畿之地、江州各府縣,最遠的地方到達江州以南,接近南安州。考察的項目主要是水域變化與農作物具體過渡。
詹石修臨行前答應秦氏半年之內一定回歸,可是這一年隆冬臘月時,兩府的人盼星盼月亮,才接到詹石修回家的消息。
那一刻,秦氏真是後悔了。
她不該聽悠然的話。
到現在,很多人都疑惑,當時悠然到底對秦氏講了什麼,讓她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