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來到學校,曉峰就跑到我麵前“若影,高琪今天來學校了。”
“真的嗎?”我驚訝又興奮。
“當然是真的,我已看到他就馬上來找你了。”
“那我現在就去找他。”
“若影,你不需要那麼著急,等下午放學了,再去也不遲啊!”
我沒有聽曉峰的勸阻,立馬衝出教室,向高琪的教室跑去,曉峰見我情緒激動,轉身追出來。
來到高琪的教室,裏麵已經零零散散的來了幾個人,高琪在位子上,看到我進教室立即起身走過來拉著我的手,把握拉到陽台前。
“高琪,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準備見我了啊!”
“若影,這中間發生了很多的事,這些事讓我的腦袋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
“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有很多的心事,但是你為什麼連我也不肯說。你一個人把事都藏在心裏,讓我怎麼去幫你。高琪你知道嗎?自從你回來的這些日子,我每天都為你擔心,晚上還會被噩夢嚇的睡不著覺,可你倒好,隻會玩失蹤。”
我的眼淚情不自禁的從眼角落下來,自我懂事以來我的眼睛裏基本上就沒有淚水。不知道為什麼認識高琪以後,我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為眼前的這個男生落淚了。
他給我遞上紙巾“若影,別哭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裏,讓你為我擔心,我現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我拭去眼角的淚水,正準備聽高琪講他的事,此時早自習的鈴聲在不知不覺中響起。
“若影,你先回教室吧,放學之後我在校門口等你。”
我回過神來,轉身回教室,看到曉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臉上表情複雜我看不出也不明白此刻的他是什麼樣的心情。
教室裏所有的人都來了,我立刻回到座位上,加入朗讀的行列中,朗朗的讀書聲,讓我暫時忘記了高琪的事。班主任時不時的在門外來回走動,使原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同學都靜心下來。李高考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這時學生的表現也呈現出兩極化。認真的人更加認真了,他們狠不得能把時間一分一秒的抓在自己的手中。不認真的就更不把學習當一回事了,反正就是這樣了,對於這一類人來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王道。而此時的我卻成了這兩極化中的另一類,我想認真地讀書,但卻始終不能靜下心來。但又不能向那些不認真的人一樣完全不把學習當一回事,在這中間徘徊。
放學之後我和其他人打好招呼,然後獨自一個人走出校門。在校園門口的不遠處高琪一個人站在那裏,向我招手,示意讓我過去。我朝他的方向徑自走過去心想:“還好他沒有失約,沒有選擇逃避。”
我們一起騎著車子來到附近的一個公園裏,高棋一直都沒有開口,我們找了個石椅坐下來。
“高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若影,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從老家返校之後,老是不在學校。”
“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每天都為你擔心。”
“上次家裏那邊打電話說我爺爺病重,我回到家才知道,原來我爺爺因為多年累積的過渡操勞,他的部分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醫生說這種病是平時操勞過度缺少足夠的休息和營養,日積月累的。”說到這裏我看到高琪的眼睛濕潤了。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從這個一直都堅強的男孩眼角落下。
突然我覺得自己好自私,好自私。為了自己心裏的那些猜想讓他再次的重提傷心事,我口口聲聲的說我心裏是多麼的在意眼前的這個男生,多擔心眼前的這個男生,但現在我卻說不出半句能讓他不落淚的話,難道這就是我所謂的喜歡,江若影你的愛好渺小。
“高琪,不要說了,看到你這樣我的好難過,好心痛。”
“沒事若影,你不用難過,我隻是一想到爺爺的樣子,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下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文化一直把男人塑造成英雄強者,不知有多少人為了維護這一形象,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把眼淚往肚裏吞,裝出一幅毛不在乎的樣子。但卻不知道下麵還有一句“隻因為到傷心處”在血濃於水的親情麵前,不需要戴著這虛偽的麵具。
高琪繼續說到“我在醫院見到爺爺的時候,他的身體大部分已經沒有知覺了,口中已經說不出話來。看到我他的眼裏流出淚水,我知道此刻的爺爺,雖然不能動彈,不能說話,但頭腦依然是清醒的,至少他還認識我,知道我是他孫子。”
高琪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我拿出紙巾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俊朗的臉龐變得憔悴了好多。
“那醫生怎麼說,爺爺的病還能治的好嗎?”
“醫生說爺爺的病已經惡化,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隻能暫時保住他的生命,讓他的頭腦維持清醒,就算這樣爺爺以後的日子,都要在病床上度過了。”
我聽的嚇倒了“你是說爺爺會變成植物人。”
高琪點點頭,沒有說話。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的對待人世間這麼一位善良的老人,他用自己的後半生把高琪帶大,而自己最後的光陰卻要在病床上度過,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為什麼有的人一生壞事做盡,最後就算蹲到監獄裏還能出入自如,活的瀟灑自在。有的人一生辛勤,但晚年卻要被病魔纏身,每天在人間和天堂兩地徘徊。
“現在爺爺的生命,基本上是靠藥物在維持,醫生說他隨時都有醒不過來的危險,而且費用很高,我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那現在了,你回來了,爺爺那邊怎麼辦。”
“我把能找的親戚和爸爸生前的好友都找遍了,目前需要的費用已經湊齊,醫院有人專門照顧爺爺,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這麼說,爺爺暫時一段時間裏不會有事。”
“嗯,如果有什麼異常,醫院會隨時通知我,希望在我高考之前爺爺的病情不會再惡化了。”
“不會的,我相信爺爺的病情隻會好轉不會再惡化,你要相信爺爺,相信醫院的醫生們。”我試著安慰他。
“我當然相信,我不敢想象如果爺爺在這一刻真的離我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我可能會瘋掉。我不想隻有我一個人在這世上,不想世上再無親人的這種生活,即使爺爺真的隻能變成植物人,那也比失去的好,至少我還有可以堅強下去的理由。”
“高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會一直在你身旁的。我們先前約好,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一起麵對的嗎?不管爺爺是否真的會離開你,你都不是一個人,因為這世上還有一個人願意和你一起去麵對這個世界。”
“謝謝你,若影。”
“高琪,那天我看到你用手機接電話,然後又和另一個人離開是怎麼回事啊!”
我終於鼓起足夠的勇氣,提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看到他那模樣,我真的怕自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他看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通紅通紅的,應該是剛才哭過的緣故。“其實那天接我的那個人是我爸爸生前的好友,我也是回去才知道,原來我爸爸在這裏還有朋友,我用的手機也是他幫我買的,他說這樣方便和醫院方麵聯係。”
“原來是這樣,那天我看到這一幕把我嚇壞了。”
“若影,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回來那天就告訴你的,害的你天天為我擔心。”
“沒事了,我們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嗎?”我把頭靠在高琪的肩膀上,淚珠不自禁的沿著自己的臉滑落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控製不了自己。或許太感傷高琪的遭遇吧!在他這個年紀本應該是安心在教室裏讀書的時候,當他卻要背負著這麼多的責任,看著他那模樣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猶如萬箭穿心。
我的淚水滑落到高琪的肩膀上,沾濕了他的衣裳。他轉過頭來,雙手捧著我的臉頰,替我擦去淚水,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傻丫頭,你怎麼聽著眼淚都出來了。”
“我是為你難過啊!”
“難怪語文老師經常講‘女人是水做的’我到今天才理解它的真正含義。”
我被高琪說的破淚一笑“才不是了。”
“對了,你呀要經常笑才是。不用為我難過就想你說的,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