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亡命天涯奈若何(1 / 2)

眾人不禁一片驚訝地吸氣聲,再不料竟然會是任風俠。然而想想這多年來,他一直就別扭地氣陳世英,這件事不過是做得太大了些。

蘇溪亭離她最近,隻覺姑姑雖還是方才的姑姑,卻忽然壓力迫人,一縮脖子就向薑成澤靠去。他因任天風之故,一來就對任風俠大有好感,聽到偷書之人是他,不禁一呆,卻不敢亂說話。

任風俠心中發寒,道:“弟子從沒碰過《翡月天書》,何況那天我跟付師弟是睡一起的。”

陳世英道:“是麼?”他目光轉向付吳迪,付吳迪道:“是啊,師父。”

陳世英道:“整夜沒出去?”

付吳迪一滯,想起任風俠確實出去了一趟,究竟多久,他也不知,心中一怒,道:“要我相信任師兄圖謀不軌,我寧可死。”

陳世英微微一歎,雙目又看向任風俠,道:“我原不知你是蓄謀已久還是一時失足,現在看來你是久已謀劃了”

任風俠雙膝跪下,說道:“師父,你你不能單憑一麵之詞就定下弟子的罪名。”

陳世英冷冷地道:“這裏有誰說過是你?”

任風俠一愕,額頭冷汗立時細細密密的滲了出來,沒有人!除了師父陳世英,那麼她必定是有了十足的證據。他顫聲道:“你為什麼如此篤定是我?”

陳世英道:“你設的當真是一個好局,化成子淵的麵容盜取天書,隻是你卻不知,拿過天書的人一觸寒露手就會變藍。這是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任風俠臉色慘白,看著自己的手,恨不得一劍砍下,心口的劍傷胎記陡然發作,穿心之痛撕扯著他,他已不知到底是胎記發作,還是真的心痛,耳邊似乎又響起那個少女的哭泣

“任風俠,你沒有心肝!你夠狠!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總會有個人,讓你求而不得,愛而不能。”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求而不能愛而不得的那個人?這個世界,除卻愛情,還有親情,是不是,連師父都不會再要他?

他微低著頭,自忖今夜之事,終於明白他的手變藍後,為什麼燭光之下師父的眼神如此複雜,憤怒、失望、悲苦、憐惜,而她的臉更是白得嚇人,原來原來她一抬頭,隻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驚愕、意外、不解、憤怒、鄙視種種表情均各有之,隻有陳世英是平靜的,可是那平靜裏隱隱的流露出了萬念俱灰的味道。

他知道,他又傷了她的心了,他又傷了她的心了!可是這一切,此情此勢,已是無可挽回,說的越多隻會越糟糕,張了張嘴,卻隻是道:“師父,你不要生氣”這似是下意識的言語,他本就不善言辭,可他實在不忍再看師父那份複雜的平靜,又低下了眼。

犯錯有大小,這次他犯的卻是致命的錯誤。

一瞬間,他想到的不是身敗名裂了怎麼辦,而是以他背信棄義的聲望地位將再也配不上她。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雲兒,似乎,我連思念你資格也要失去,我真的就這樣要成為你的過去,這怎麼可以!

陰山又升起了淡淡的光華。

陳世英道:“天書在哪兒?”

任風俠沉默了,他一向倔強內斂,沒人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四處忽然靜了下來,隻聞圈裏的牛羊撲魯魯扇耳朵的聲音。夜色又沉了一重,那是黎明前的黑。有風吹來,各人衣襟隨風擺動,任風俠額前淩亂的發絲不住的翻飛,他說道:“我不知道”

陳世英心中劇痛,胸口有什麼東西再次碎裂,本以為,這種痛,再也不會有,夫逝子死的那一刻,她已隻是具行屍,於淡淡中將本教撐起來,發揚光大,慢慢的等死。造化讓她遇到了任風俠,而今卻讓她再次嚐到那種噬心之痛。

她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道:“王旭平,你可知道天書在何處?”

王旭平是周子淵的一個弟子,入門不到一年,陡然聽到點名提他,神色一變,又鎮定下來,步出人群,向陳世英俯身說道:“弟子不知道師祖在說什麼。”

陳世英哦了一聲,冷冷地道:“你該知道,我有的是手段叫你求死不能。”

王旭平也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發起狠來是如何的可怕,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在任風俠左後側向著陳世英跪下道:“弟子這麼做,本就沒想著能活著。任師叔叫弟子傳遞的天書,弟子不敢不從,隻求師祖給個痛快。”

任風俠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並不十分熟悉的人,憤怒之下一掌就向他揮去。王旭平驚恐地要叫,撒手後退,卻哪裏來得及?陳世英一掌擋下,接住了任風俠這一掌,說道:“你想做什麼?殺人滅口?不太晚了些嗎?”

任風俠想要辯解,然而腦中忽然一陣劇痛,頓時“轟”的一聲,令他作聲不得,冷汗一滴滴落下。

陳世英臉色蒼白無血,看著任風俠的雙眼道:“他說的可是實話?”什麼都可以騙人,唯獨眼神騙不了,她不信他會這麼做,隻要他說出半個“不”字,即便是他真地做了,她也要設法為他謀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