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戚媽媽還真反駁不了,寵妾滅妻,即便是在韓家莊,也是要遭人恥笑的,你看孟振業,即便從來沒有喜歡過浦氏,但每次回家,第一晚必定是留在浦氏房裏的,這便是對正妻的尊重了。所以認真說來,昨晚的事若是屬實,韓寧還是有一定的過錯的,不過即便他有錯,也不至於就要鬧和離罷?孟楚清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戚媽媽正不知如何勸服孟楚清,孟楚清卻自己道:“媽媽,你放心,我不過是這裏先跟你說說我的打算,但我不會貿然就去同韓家提和離的事的。”
“就知道五娘子不是那等莽撞的人!”戚媽媽大喜。
然而孟楚清話還沒說完,又道:“我說暫時不提和離,乃是因為此事完全還隻是海棠的一麵之詞,究竟是真是假,還有待證實,我可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
海棠剛才的舉動,本來就極不合規矩,有了事情,不先向孟楚清稟報,卻當著她的麵先和梅枝和戚媽媽說,非要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姿態來,要說她沒有私心,誰人能信?
雖說這樣大的事,她不太可能撒謊,但孟楚清更不願意讓她覺得,是因為她告密,所以令得孟楚清方寸大亂。
戚媽媽顯然也想到了,海棠不可能拿落紅的事來說謊,因為這對她沒有絲毫的好處,因而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孟楚清道:“五娘子,照你這樣說,若昨晚的事屬實,你還是要和離?”
孟楚清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道:“就算大少爺不能免俗,非要收通房,納妾,那也得先知會我這個嫡妻罷,這是起碼的尊重!我這才剛進門呢,他就這樣,往後還怎麼得了?與其以後活得跟太太一樣窩囊,我還不如趁早求去呢。”
她這話把聶氏也給涵蓋了進去,戚媽媽連忙警惕地左右看看,示意她噤聲,不過其實她心裏也有些瞧不起聶氏,堂堂的正室太太,有兒有女,竟還不如膝下空虛,隻會耍潑胡鬧的浦氏。
戚媽媽是怎麼也不讚同孟楚清和離的,不過此時再怎麼勸,也無濟於事,隻得先住了口,打算等她氣消些,再慢慢地開導她。
孟楚清主意已定,反倒平靜下來,吩咐梅枝道:“我要梳頭呢,叫石榴來伺候。”
梅枝吃了一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直地盯著她。孟楚清解釋道:“這事兒鬧將出來,丟臉的是咱們自己,所以須得防著她朝蔡姨娘那邊去。此事若是讓蔡姨娘知道,她能不嚷嚷地全世界都知道?”
能讓孟楚清丟臉的事,蔡姨娘怎會放過,梅枝馬上緊張起來,忙不迭送地跑了出去。此時離海棠來告密,已過了一段時間,梅枝生怕石榴已經朝蔡姨娘那邊去了,腳步放得飛快。好在石榴惦記著還要服侍韓寧穿衣梳洗,所以仍留在西邊屋子裏,正同海棠兩個明爭暗鬥打擂台。
梅枝心內焦急,也不顧不得韓寧就在裏麵,走進去給他行禮,笑著道:“奶奶聽說石榴姐姐梳頭的手藝好,特遣我過來問大少爺借人呢。奶奶說了,本來她也不講究這些,隻是怕梳得不好,唐突了太太。”
聶氏才不講究這些,不然也會惹得韓半城不喜了。韓寧默默感歎一句,不疑有他,笑道:“石榴是這屋裏的丫鬟,奶奶要使喚,叫一聲便得,說甚麼借不借的。”
石榴心中警鈴大作,因為她根本不會梳甚麼頭,不由自主地朝海棠望過去——一定是她早上瞧見了那塊白綢,所以向孟楚清告了密;她本想先瞞著,等告訴了蔡姨娘再說的。她心下暗恨,臉上還得掛著笑,道:“我哪裏會梳甚麼頭,奶奶一定是打聽錯了,我手藝差不要緊,別梳壞了奶奶的頭,累得奶奶丟人,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海棠巴不得石榴趕緊從韓寧麵前消失,忙道:“石榴你謙虛甚麼,奶奶肯叫你過去梳頭,乃是看得起你,怎容你推三阻四的?”
對於一個丫鬟來說,有命不從,乃是極大的過錯,石榴到底不敢強拗,隻得隨著梅枝去了。
等她踏進了東屋的門檻,梅枝總算鬆了口氣,為了防止她逃脫,還特意碧紗櫥的門給關上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