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求證(一)(1 / 2)

因為韓寧親自發話,讓孟楚清處置石榴,因而圍觀的丫鬟婆子,都不敢替她求情,任由海棠把她押走,關進房裏去了。

孟楚清琢磨,若論大小,自然是被逼跪拜蔡姨娘事大,但正因為這是大事,所以輪不到她這個才進門的新媳婦操心——就算她想操心,也沒那個能力,所以還是留給韓寧煩心去罷。

石榴的事,才真正關乎她的切身利益,而且關係著她還要不要留在韓家,所以,還是趕緊解決了罷。

她正準備進屋去,韓寧卻出來了,告訴她,他要重回福祿堂一趟,讓她安心在屋裏待著,哪裏也不要去。

才從福祿堂出來,又要回去?是擔心蔡姨娘沒有如願,就欺負聶氏麼?孟楚清點了點頭,由戚媽媽和梅枝陪著,回房坐下,準備等福祿堂沒了旁人時,再悄悄去找聶氏說石榴的事。

過了一會兒,海棠進來回話,道:“奶奶,我把石榴關在柴房了,手腳捆了麻繩,嘴裏塞了帕子,保準既跑不了,也喊不出聲。”

關在柴房?孟楚清突然生出一計, 故意對海棠道:“你說石榴有塊落了紅的白綢布,可我等到現在,也沒見她呈上來,可見是你扯謊了。”

海棠見她不信,急道:“我怎敢欺騙奶奶,她確是將一塊白綢布收了起來,上頭清清楚楚有落紅,不信,奶奶到她房裏去搜,肯定還在!”

她怎麼這麼確定,那就是落紅?難不成她自己也曾爬上過韓寧的床?孟楚清突然想到這一層,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她,隻得先解決石榴的事,故意道:“無緣無故的,你叫我去搜她的屋?要是搜得出來還好,搜不出來,豈不是讓人嚼舌頭?我才進韓家的門,正愁公婆挑錯呢,才不上你的當。”

海棠見她越說越不信,愈發著急,想也不想就道:“奶奶不肯去,我去!您就在這裏坐著,等我把那塊白綢子,找出來給您看!”

孟楚清怕她耍花招,想了想,問道:“你同她住一個屋?”如果不是住在一起,應該也沒機會看到石榴收落了紅的白綢布。

果然,海棠點頭稱是。

孟楚清就對梅枝道:“你跟了海棠一起去,就說是去她那裏尋個花樣子,也好掩人耳目,不然正當著差,卻跑回自己屋裏去,像甚麼樣子。”

海棠連稱孟楚清謹慎,帶著梅枝去了,不一時,當真翻了一塊沾血的白綢布出來,交到了戚媽媽手裏。戚媽媽皺著眉頭,捧來給孟楚清看,孟楚清卻道:“誰曉得這是哪個的肮髒物事,還不趕緊拿走。”

不就是石榴的麼?孟楚清怎麼還不信?海棠愣住了。

孟楚清瞧著她一副怔怔的模樣,卻有些生氣,這個丫頭,真是白生了一副風流模樣,腦袋卻跟榆木似的,若機靈些,就該趕緊把話接過去,認定這塊白綢布不是石榴的,然後毀滅證據,燒了它。

那樣石榴沒了憑證,拿甚麼來證明自己和韓寧上過床?俗話說得好,口說無憑,在大戶人家,本來就是這樣,勾引少爺,是要擔風險的,萬一少爺或奶奶承認還好,要是不承認,你就得大落牙齒朝肚子裏咽,吃個啞巴虧,無名無份地過著,等到年紀到了,拉出去配人。

梅枝也覺得海棠笨,隻得上前,悄聲提點了她幾句,海棠這才恍然大悟,露出對孟楚清無限崇拜的表情來,連聲道:“奶奶恕罪,都怪我眼神不好,竟拿了塊抹布來給奶奶瞧,真是罪該萬死。”說著,趕緊接過戚媽媽手裏的白綢布,拿到小廚房,丟到爐子上,親眼看著燒成了灰,方才回來稟報。

既然白綢布已毀,石榴就不足為懼了,孟楚清便讓海棠把她放了出來,罰了她半個月的月錢了事。海棠認為處罰太輕,但卻也不敢反駁,忿忿然地去了。

原來身為上位者,辦起事情來竟這樣的順當,孟楚清突然有些明白,為甚麼蔡姨娘這麼不安分,非要爭這爭那了。

證據已毀,再不怕蔡姨娘借機生事,但孟楚清的心情仍不輕鬆,連戚媽媽和梅枝都小心翼翼,不敢大聲說話,生怕一個不留神,又讓孟楚清說出要和離的話來——畢竟落了紅的白綢布剛才就擺在眼前,任誰都要懷疑韓寧真和石榴有一腿了。

孟楚清坐了半晌,歎道:“要不是怕蔡姨娘借機生事,我就把那塊白綢布留著,讓石榴把事情嚷嚷出來的,這樣起碼就能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了。而今證據已毀,倒不好知道真相了。”

如此不是更好?戚媽媽心中暗喜,忙勸她道:“成親本來就是糊裏糊塗過日子,奶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反正石榴也掀不起甚麼大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