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他甚麼時候來有甚麼關係?難道他不來,這渠就不修了不成?”韓寧這時是真的火大了。
那匠人卻斜瞥他一眼,道:“大少爺,你不是被趕出韓家了麼,還管這些作甚麼?”
韓寧氣結,誰說他被逐出韓家,就不能負責修渠了?他可還是韓家家譜上的嫡長子!但他一貫喜怒不形於色,因此臉上甚麼也看不出來,隻是平靜地問那匠人:“我不過兩三天沒來而已,這些話,是誰講給你們聽的?”
那匠人奇怪地上下打量他兩眼,道:“不是韓半城親自派人來說的麼?”
韓寧不太相信,但還是忍不住心頭一寒,道:“來人姓甚名誰,你且講給我聽。”
那匠人卻頗為不屑地看他一眼,道:“你都已經不是韓家的大少爺了,我為甚麼要講給你聽?”
跟著韓寧來的一名小廝聽見這話,氣得要上前打人,韓寧正要拉住他,背後卻傳來韓遷陰陽怪氣的聲音:“大哥,你有甚麼不滿,盡管回去跟爹說,拿個匠人撒氣,算甚麼本事?”
韓寧轉過頭去,正瞧見他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摸著頭道:“哎呀,我差點忘了,大哥你才剛被爹趕出家門,能不能進去見到他老人家,還很難說呢。”
不等韓寧接話,那群匠人紛紛圍上前去,爭先恐後地拍韓遷的馬屁,並請示當天的工作量。韓遷看也不看工地,就把手朝北邊一揮,道:“還照老規矩,繼續朝前修。”
老規矩?甚麼老規矩?韓寧不用看圖紙,就知道他指的那個方向,同規劃中的是相反的,不禁大驚失色:“韓遷,你同我置氣沒甚麼,但修渠的事,可不能胡來!”
韓遷爬上一個小土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你已經沒權力對我指手畫腳了,還管修渠作甚麼?”
韓寧氣得一跺腳,當即命人牽馬,要趕回興平縣去,問一問韓半城。孟楚清沒有攔他,但卻命令那些準備動工的匠人:“都給我住手,把線路給我改回去。”
那些匠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韓遷,韓遷譏笑著對孟楚清道:“你不也一樣是被趕出來的?有甚麼資格說話?”
孟楚清沒有同他爭論是不是被趕出來的這個話題,而是對梅枝道:“回去把當初的契紙找出來,看來咱們得去興平縣一趟,同韓家二少爺打一場官司了。”
“甚麼?”韓遷一愣。匠人們聽得“官司”二字,頓感事情鬧大,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孟楚清冷冷地繼續道:“二少爺,如果我沒記錯,我也是這水渠的合夥人之一,而且是最初的倡議者,根據契約上的規定,沒有我的書麵允許,水渠的線路,是不能更改的。既然二少爺這樣不聽勸,非要一意孤行,那我就隻能與你對簿公堂,請縣太爺來斷個究竟了。”
雖然韓家在興平縣一手遮天,但這修渠的事兒,當初卻是孟楚清說動了知縣大人的,所以知縣會偏著誰,還真難說。韓遷一見孟楚清這副架勢,冷汗馬上就淌了下來,卻偏又不肯服輸,把心一橫,脖子一擰,大聲地命令匠人們繼續動工。
孟楚清瞥他一眼,懶得再多話,直接命人備車,準備上興平縣去,找狀師寫狀紙。
方才瞧不起韓寧的那個匠人,生怕官司打起來,耽誤了他們領工錢,連忙上前勸韓遷道:“二少爺,既然是契約上說明了的事,您就還是依著規矩行事罷……”
韓遷瞪他一眼,道:“你要是不想幹了,可以現在就滾!”
那匠人見他這樣說,哪還敢說甚麼,趕忙退下去了。
韓遷站在土丘上,不知是在說給匠人聽,還是給自己打氣,道:“別看她虛張聲勢,一準兒是回城和我大哥一起求我爹去了,我就不信她真敢去遞狀紙。”
但他遠遠低估了孟楚清,她還真是直奔興平縣衙門而去,直接求見知縣大人。知縣大人曾收過她的賄賂,自然還記得她,因此沒費甚麼周折,就見到知縣大人,並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知縣大人看著麵前的韓家大少奶奶,想著韓家的二少爺,是哪一邊都不想得罪,於是息事寧人地道:“你們家那位二少爺,本來就有些胡鬧,我看這事兒,一定是他自己的主意,你家老爺根本就不知情。不如就由我去跟韓老爺說一聲,叫他把線路改過來便是,大奶奶意下如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