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被小南這一聲喊驚得站了起來,她驚慌失措地走到小南麵前用手撫過他的臉。現在我們兩個暴露在燈光下看起來完全就是蓬頭垢麵的原始野人。這位中年婦女我把她稱作南媽媽(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南媽媽走進這才確認這就是她的兒子南次郎。接下來就是一幕母子相見、相擁而泣的感人畫麵。我在一旁看到也不免為之動容,同時也在設想著我回去後和家人、兄弟還有小汐見麵的場景,他們肯定還不知道我還活著,但我相信他們在我所日思夜想的那個地方等我回去。
他們母子兩個說了好久的話,我和那個和服女孩在一旁靜靜看著。和服女孩的年齡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我還不知道她是誰呢。通常在這個年齡段的異性我都習慣稱之為女孩,叫她女人我又有點於心不忍。我比小南和和服女孩也大不了幾歲,所以我很喜歡把我們稱作男孩或是女孩,也是為了留住這一抹清純的味道。那些和我一起血戰沙場的兄弟們又何嚐不是一群單純的大男孩,在國家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毫不猶豫,也絕不退縮。他們都和我年齡差不多,隻有個別人已成家立業,大多數都沒怎麼談過戀愛。他們都回不去了,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死亡之島”。每每想到他們我都無法抑製自己的情感,一幫多麼優秀的有誌青年啊,就這樣......怎能不讓人惋惜啊?緊握手中鋼槍,堅守腳下陣地。男兒頂天立地,誓死護我河山。
“母親。這是我的救命恩人顧晨陽,沒有他我是不可能活著回來的。”小南這一個救命恩人的稱呼讓我感覺很迷惑,我不但沒有救過他,相反是他們兄弟倆治好了我的傷。“恩人,謝謝你救了我的兒子。你是從哪裏來的?”南媽媽隻顧他的寶貝兒子了,這才注意到旁邊的我。我用手指了指家的方向回答道:“我是從海峽那邊來的。”南媽媽聽到後長大了嘴沒有說話,顯然她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坐下緩了口氣對著和服少女說:“他們剛回來想必一定餓了吧,你趕緊給他們做些東西吃,把家裏最好的都拿出來。還有你順便帶他們去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看他們現在穿的是什麼啊。”
我們三個走了出去,我走在最後等著他們引路。可還沒等我合上內室的門,就看見小南一把從身後抱住了那個和服女孩,女孩轉身時已是淚流滿麵。兩個人緊緊地抱著,時間停滯,隻為這一刻的天長地久。想必這位和服女孩就是小南的心上佳人——伊藤秀子,這樣相見的場麵不知道在小南心裏都排練了多少次了。重逢的喜悅溫暖了今夜微冷的月光,沉睡在庭院裏的每一朵櫻花都在祝願他們就此不再分離、長相廝守。
我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怕打擾到他們,愛情電影裏才會有的場景就在眼前上演著。他們曆經風風雨雨還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突然秀子從小南的懷抱掙脫掉,這一幕場景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後他們像是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他們嘴裏嘰裏咕嚕地說些什麼我也聽不懂,我在一旁想幫忙卻無能為力。他們最後幾句話說的是漢語,這下我就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次郎,我們不能這樣了,我現在是你哥已過門的妻子了。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父親貪腐的事情敗露了被抓進監獄去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你父親收留了我。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哥有婚約的,你父親借此逼我完成婚禮。雖然那時你們兄弟出海去了,他們還是找人代替你哥哥完成了儀式......”秀子是哭著說完的,她哭的是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