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這裏的時候,我反反複複地猶豫了一個禮拜。有些事情總是這輩子不想再提起,我想要略過我們的大學生活直接寫畢業後的事情,但那些真正發生過的事情你再討厭也改變不了。秦語每天忙完了總是會來找我聊一會兒的,她看了我寫完的那部分小說感覺太小家子氣了,說我都多大的人了還糾結於什麼初戀。這可能是從小接受的教育有較大的差異,秦語認為做一件事情就要有它的價值,不能浪費生命去做那麼多無用功。然而人不是機器,不能去克扣什麼效率,總有些事情沒什麼價值但還是會去做,做人不該太過功利了。
還是繼續之前提到的那次KTV聚會,本以為那天就大家開開心心地結束了,直到某人的出現。“璿兒,虧我們還是姐妹呢,劉衝出獄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告訴我呢?”時隔兩年之久,她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還是個突然襲擊。當時我整個人就懵了,我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的人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我麵前。許小玉的到來破壞了原有的氣氛,並且她不是一個人來的,我看到她身旁還站著一個陌生但看起來不怎麼友好的男生。男生就是郭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但我知道我們是不會成為朋友的,可能他心裏也是這麼想的。這也是林汐和許小玉的第一次見麵,她們相視一笑並沒有說話。許小玉看到小汐和牽著手也就明白了,她盯著看了幾眼然後就向大家介紹身旁的男生。趁著間隙我向大家說有事就拉著小汐走出了KTV。
“晨陽,剛才那個女孩是你初中同學吧,你怎麼不打招呼啊?”小汐一臉迷茫的問著我。我從沒有給小汐說過我和許小玉的任何事情,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既然早已物是人非,那就沒有必要再提起過往的種種。我的高中生活就要結束了,心中總會有點忐忑不安,對於十八歲之後的世界我還沒有充分的準備呢。
請該來的總也躲不掉,這一次查詢高考成績比三年前查詢中考成績還要緊張。我知道自己沒怎麼考好,或許本就沒什麼名牌大學的命。成績也就那麼回事了,不過慶幸的是林汐隻比我高十幾分,我們是可以進入同一所大學的。接下來幾天就是關鍵的填報誌願了,此時每一個輕率的決定都會產生一輩子的影響。我和林汐在她家附近的網吧通宵填寫誌願,我的每個誌願都是她的複製版,我隻想和她待在一起其他的就無所謂了。其實如果沒有遇到小汐,我想我可能就會報考國防生或是飛行員。我特別憧憬駕駛戰鬥機守衛祖國上空的感覺,一個男孩的職責除了保護他愛的人還有保護他的國家,這也是我最終走入軍隊的原因。雖然我很渺小,但我還是想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
我們填寫完誌願後,我再三確認兩個屏幕上的學校信息是否一模一樣,我把每一個字符和標點符號都認真檢查過無誤後點了提交。這個時候都是淩晨三點多了,小汐早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我脫下襯衫給她蓋上然後就靜靜地守候在她身邊。我還是不確定我們可以被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所錄取,這是需要多大的運氣啊。最後的結果證明把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光也還是不夠。
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楊璿不出意外被一所頂尖大學錄取了,隨後劉衝憑借在監獄中所學的電焊技術在那所大學附近的工地找到一份工作。帥哥和小劉瑩早就抵達葡萄牙裏斯本了,現在朋友圈每天看到的滿是他們在歐洲各國秀恩愛。趙毅被分配到XC邊防軍,每天巡視著綿長的國境線,捍衛著共和國的一尺一寸。我高中和初中認識的那些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們也各自奔向了天南海北,炮哥留守渭城,王濤西去GS白楊飛向HN而張紅生和田願選擇了複讀一年......還有好多好多,大家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高中的事情說的比較少,但高中認識了很多好朋友。
錄取通知書是堂弟和我到鎮上去取的,而此前我已經知道林汐被第一誌願長安大學錄取了,在拿到信封那一刻,我沒膽睜眼看寄信單位是哪裏。我在心裏默默祈禱一定要是長安大學招生辦,但想到那十幾分的差距難免心虛。我把信封遞給堂弟讓他給我宣判,天堂地獄就在一瞬之間。“北方信息科技大學招生辦(純屬虛構)”堂弟大聲念出寄信人的單位,我震住了,堂弟這小子肯定在和我開玩笑,這個聽都沒聽過的破大學我的誌願裏根本就沒有。我趕緊睜開眼打開信封一看這確實是我的錄取通知書,寄信單位也沒有錯。我不相信這封錄取通知書的真實性,於是帶著堂弟到鎮上網吧去網上核對信息。
我看著那四個被肆意篡改的誌願,心跳聲砰砰作響。這四個誌願沒有一個是我曾寫下的,這些學校所在的地方我都是第一次聽到且全都是偏遠寒冷的地方。我不知道是誰對我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把我置之死地。那個人不僅改掉了我的誌願,還改掉了我的整個人生。我一直沒查出來這個人是誰,後來在北方待了四年多之後就漸漸忘了這件事。我回到家和家人商量之後決定複讀一年,一年之後我到長安大學去給林汐當小學弟。高三那地獄般的生活我又要重來一遍,心中五味雜陳。我想找小汐說說心中的不快,可她卻被表姐帶到HN旅遊去了。她說她要陪我一起複讀,我讓她在長安大學等我,我一定會去的不管是以何種身份。